宋清朝看着白佑安点头。
心底唯一的那点希望也没有了。
“既然是左将军找你,那你赶快去吧。”
她掩下落寞的神色,侧过身就要离去。
可擦肩而过之时,却被白佑安钳住了小臂。
明明是极其霸道的,但还是担心弄疼了她,只用掌心轻抵。
“朝朝。”
“嗯?”宋清朝没回头,“白先生是还有事?”
白佑安沉默了。
“没事的话,我得离开了,天快亮了。”
“朝朝……”
这两个字从白佑安嘴里吐出来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
“你……注意安全。”
“白先生也是。”
宋清朝回答得干净利落,胳膊往后一动就极容易挣脱了出来。
之后便如同朔风一样大步往前走着。
周四路过白佑安的时候往他身上瞥了一眼。
只见白佑安捏着拳头,青筋暴露。
但他没有多嘴。
宋清朝走得太快了,以往虽快,但也不至于如今这样。
这个速度像极了后面被恶狗撵着。
周四一边追一边摇头。
没想到一直是香饽饽的白先生也会有成为恶狗的这一天。
被骂恶狗的白佑安:“???”
白佑安扭头看着逐渐消失的主仆二人,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直上不来。
他紧握的拳头“砰”地一下锤到了墙上。
不知是因为墙太硬还是太凉了。
白佑安感觉拳头上流出的血液都是凝固的。
“主子。”
看着他自残,一直隐身在暗处的人出来关心地上前,想要替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可白佑安却躲开了。
“不必,我们快走吧。”
说完,他也头都不回地往水云间赶了。
原以为还要过几日接头的人才会来。
倒没想到在完颜希尹才刚来就出事了。
“主子,具来报,和完颜希尹一起消失的还有前两日老鸨说到两个少年。”
“那两个人?”白佑安眉毛不由得一皱,“你可曾见过那两人?”
“并无。”
“我知道了,快走吧。”
话落,黑衣人便消失在了一片雪里。
快到水云间的时候。
白佑安慢下了脚步,以显得自己没那么着急。
他是这次是真的被左穗然叫过去的。
虽然他本就很想去。
修长的手推开木质的大门,风雪卷着他一同到了屋内。
“白先生,您可算是来了。”
左穗然见到白佑安立刻就追了过来。
“快来,这还有一个喘气的。”
白佑安“哒”的一下将扇子收起来别在腰间,“左将军,您派人匆匆赶来,是所谓何事?”
他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脚步没有挪动半分。
气的左穗然都想将人扛起来走。
“边走边说。”左穗然急得满脑袋大汗,“您可快着点,再晚一步这口气就吊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让左将军如此慌乱?”
他知道,但还是要问。
“可是藏在水云间的小女娘生病了?就我们的关系,您倒是早说话啊,这让姑娘平白遭了一份罪,您放心白某一定尽心尽力为姑娘医治。”
“诶哟,我的白先生,平时我们怎样都行,今日和您还真别跟在下贫嘴了。”
左穗然大步哐哐迈着,没有了往日的玩笑样子。
“您真的快这些。”
白佑安只皱着眉毛跟在他后面。
这次他并没有接话。
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下属已经将大概跟他说过了。
可是,当看到现场的时候。
他都不由得心惊。
这手法确实干净利落,地上的这些人能看出来没有经过挣扎。
不需要蹲下去仔细观看,光是瞥一眼刀口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但最吸引他的是另一个特殊的刀口。
“白先生!想什么呢!快来救人!”
白佑安应了声后,便连忙过去放下了药箱。
此人的伤口跟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皆是脖颈被抹,属于转瞬间失去了生命。
但此人,是胸口上插着个匕首。
看模样是店里的小二。
而且从倒下的方位看,他应该还是见到了凶手。
这种伤对于白佑安来说不难。
服下一粒药丸后,他先为其止血,紧接着快准狠地拔下那把匕首。
“好了,抬下去好好休息吧。”
一边看着房间状态的左穗然啧啧了两下,“还得是白先生出马,我们那个军医根本就不敢拔这个匕首。”
他的视线从床榻上收了回来,背着手向白佑安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匕首。
眯着眼睛,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后。
他惊得直接将眼睛睁开了。
但可能是想到了白佑安在现场,他顿时又露出了老狐狸餍足的模样。
“今日多谢白先生了。”
他直接将刀收进了背后,丝毫不顾及上面沾染的血迹。
“要是没有白先生在,老夫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给白佑安说话的机会,只笑着命令属下,“来,送白先生回去歇息。”
左穗然干净的那双手往前伸了一下,冲着门那边。
看似礼貌,其实是在赶人。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白先生,今日老夫着实太忙了,改日您需要什么就到府上拿,钟儿小姐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他大手一挥的样子,像极了一掷千金的土财主。
白佑安也没拆台。
也笑着让左穗然“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最后白佑安被直接请了出去。
白佑安站在水云间的大门口,低头搓了下自己手指上染着的血迹。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把匕首是皇宫的。
只是不知这把匕首的主人,身处在哪个营里呢……
但那个特殊的伤口……一定是子午鸳鸯钺的。
此等小众的兵器,据他所知,只有一人用……
在联想到早晨碰到了神色匆匆的她。
真的是因为看到他进了水云间才出来的吗?
那这样未免也太巧合了。
朝朝……
你究竟在筹划些什么……
“白先生?”
白佑安被一旁的小兵叫得回了神。
“如今风雪大,我们乘马车走吧,您请上车。”
白佑安默认地点了下头,而后紧了下大氅钻进了马车中。
只是他不知,在析云阁的第三层阁楼上,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