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
二狗子一时间吓傻了,以至于说不利索话来。
但他们那伙人里,已经有反应过来的,直接跪到了地上“碰碰”的磕头,“我没有吃!!我没有,都是他们逼我的!”
宋清朝只看着二狗子没有出声。
想再抽出簪子来,却发现头上光秃秃的,正想作罢。
自己队伍里就窜出来个人直接将自己头上的簪子递了过去。
宋清朝满意地看了此人一眼。
虽长得瘦小精壮,但看面相此人就尤为机灵。
“多谢。”
宋清朝将大氅收了收,而后弯身蹲下,一脸冷漠地盯着二狗子,手里把玩着发簪。
“爷,怎么不回答妾的问题呢?”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但此刻却空灵得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出了壳。
她手里的簪子勾在二狗子的脸上。
一下一下地戳着。
二狗子吓得拼命蹬腿往后蹭,“来人!!杀了她!”
宋清朝只抓着簪子的尾部笑着看他,也并未阻止着他的叫喊。
只是……
空气中的尿骚味任着大风吹也吹不散。
宋清朝扯了下嘴角,“四五六,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随着她话落,周四和周五两个人纷纷从树上落下来。
“主子。”
宋清朝缓缓站起身,慵懒地从抽出跨在周四腰间的佩剑。
“苏公子,让你的人老实点待着。”她活动了下脖颈,“误伤就不好了。”
“你们三个人,行吗?”
宋清朝回头冲着他笑,“别担心,你给我的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她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拎着剑直奔着逃跑中的二狗子。
他在后退,他的信徒在前进。
像一只张开的嘴,将他吞掉,将他藏匿。
但宋清朝偏偏要做那个揪舌头的人。
“留活口。”
周四和周五两个人护在宋清朝两侧,为他清扫所有的阻碍。
宋清朝眼里只有二狗子一个人。
她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像极了劈开鳄鱼肚子,往沼泽深处探寻的赏金猎人。
沾着血的簪子在她的指尖转了个圈,随后“嗖”的一下扎进了二狗子的小腿肚子上。
惊慌的二狗子瞬间摔到了地上,但还是拖着残腿往前逃。
一边逃一边吼着,“杀了她!她会毁了我们的!”
宋清朝原本还在缓慢的步子,一瞬间加速,直接飞踹了他一脚。
二狗子一下就滚了半圈出去。
他咳嗽着,想努力地睁开眼睛,腿还在努力蹭着。
宋清朝垂眸看着他这幅死狗模样,眼里丝毫没有怜悯。
她脚踩在他小腿的伤口处。
“啊————”
尖锐凄惨的叫声瞬间笼罩了整个岭石谷。
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产生了错愕。
但宋清朝没有,她只是浅浅叹了口气,随后便将滴着血的剑插到雪地上。
优雅地扯着裙摆蹲下身,将簪子抽了出来。
她一
她也不理在一旁哀嚎的二狗子,手捏着簪子持平,另一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接着从簪子上滴落的血。
她有些玩味地冲着二狗子笑了一下,而后将那根簪子一下扎到了二狗子的颈窝处。
“啊————”
又是一声嘶吼,可是她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吵,甚至还觉得叫的声音还是太含蓄了些。
她又往前挪了下,最后嫌烦,直接就这大氅侧身坐到了雪地上,她单手撑在地面上保持着身子的平衡,另一手却握住了簪子。
二狗子的脸色已经成了青色,嘴唇是止不住的抖动,鼻涕和言论混淆在一起的模样颇显滑稽。
但宋清朝却觉得这幅画很是畅心悦目。
“猛龙?是吧。”
宋清朝每说一句话,簪子就往下几分。
殷红的鲜血由着她的指缝溢出,又顺着洁白的手背滑下,经过透着碧色的镯子,最后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一朵一朵的梅花不断在雪地上盛开。
但宋清朝觉得还不够美。
她瞧着瞳孔不断放大的人,最后没意思地收了手。
“应钟来,别让他死了。”
宋清朝扭过头,看着已经被周四和周五控制下来的场面心里对两人的肯定又多了一分。
“周六宋芳姨回去?”
“对。”周四回答,“芳姨没什么事,只是太过紧张才昏倒的,等周六安排好了芳姨,便会带着其他人过来接应。”
宋清朝只是点点头,“都死了吗?”
周五接过话,“回主子,没下狠手,都留了一口气。”
“将人绑起来。”
宋清朝清浅出声,同时也拒绝了两人想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她想要冷静一下。
等两人离开各自去忙了。
宋清朝才颓然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不会让这些人这么容易就去死的。
没有痛苦,只要一刀就能了结,只要一刀就能去到他们想要去的“天上”。
所以她不会成全他们。
死多容易啊。
但是那些被残忍杀害的盛海明,那些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呢?
他们毫无准备地死去,死的时候甚至毫无尊严,而伴随着她们的离去,家里的人也将承受着长达一生的痛苦。
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一命换一命,也是换不成的。
宋清朝紧紧地捏着簪子,簪子上镶嵌的桃花狠狠地嵌进了她的手里。
但是她却不觉得疼。
她抬起沾满了血的手,腰肢扭动,带着身子转了一个方向。
染血的手杵到了地上,为这幅图画点上了最鲜亮的一笔。
她笑得放浪,整个人在这漫天白雪里宛如刚刚盛开的红梅,鲜艳动人,美丽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去眺望。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苏南一身后的男子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畏惧,全都犹如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等待着她的绽放。
宋清朝知道这帮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不问,也不想说。
但就在她想将计划继续推进下去的时候。
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怎么会来……
宋清朝一时有些慌乱。
她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是血的裙摆,有些不知所措地想用雪将血埋起来。
但她越是想隐藏,血浸染她裙摆的速度就越快。
直到……
直到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靴子。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的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