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做什么?”
宋清朝温婉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当然什么也不做啊……”
白佑安懒洋洋地接过了话,他嘴角勾起笑,右手抬起,双指夹着匕首的把将刀抽了出来。
锋利的刀尖闪着亮光,在他的两个指尖上亮着光。
他想着两人这应该算是妇唱夫随,于是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宋清朝可不懂白佑安在想什么。
她拎着裙子往一边走,生怕常老给弄脏了。
从袖中掏出一火折子,点燃蜡烛后,又轻轻一吹收了起来。
她顺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声音薄凉,“别喊了,没人会听到的。”
“你把他们都杀了!?”常老惊讶地吼叫,用手锤着自己的胸脯差点一口气直接憋过去。
“别这么说。”白佑安闲散地走到宋清朝的身旁,两条长腿特别有存在感,“我只是让他们睡了一觉而已。”
闻言的常老“咳咳”的咳了起来,但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他憋着通红的脸,瞪着眼睛,“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宋清朝胳膊搭上桌案,手掌杵着脸,“我要撒一个谎。”
“什么?”常老听着宋清朝是来谈事的,顿时心里又有了底气。
他手搀到了床沿,而后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
“你派人偷偷出城,导致周边城镇全部沦陷,疫情爆发,这件事你逃不掉,长安那边龙颜大怒,下令烧城,但好在有药方,领头的人抗旨救下了几个城的人,但你觉得皇上会高兴吗?”
常老的脸色让宋清朝说得越来越差。
宋清朝也不在乎常老想的是什么。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常老同意她提出的条件。
“所以领头的人为了活命,还需要将罪魁祸首交出去,这才能保证自己无舆。”
“你们有什么证据?”
宋清朝直接“啧”了声,“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和你脱不了关系。”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想的是该修整修整了。
“这么跟你说,带头的人是长安新贵冯家的冯二公子,你活不了的。”
刚坐稳的常老脸色煞白。
他人坐在床上,心却掉到了地上。
一族之长,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宋清朝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浅浅出声,“你,是一定要死的,你的族人嘛,流放或者处斩?”
她仰头看向白佑安。
白佑安意会,“流放可能都是轻的。”
这下常老彻底是没了生气。
整个人缩在阴暗里,一夜间老了能有十岁。
“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沙哑的声音流露出了疲态。
“我要你将常念辰的名字从族谱上滑下去,新生儿,生在疫情之时,早夭很正常不是吗?”
常老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但我也劝你别动其他的心思,你家的人,我只放过常念辰一个人,若是少了,天涯海角我也不介意去将他揪出来。”
宋清朝话说得不留余地。
她伸出去的手直接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之后手指再逐步打开,再轻轻一吹。
长久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
意料之内的答案,让宋清朝并未觉得有多少惊喜。
但她本以为常老还会再挣扎一下。
“事情办好了,那我们走吧。”宋清朝起身,拉过白佑安就往门外走。
另一手轻轻地摆了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宋清朝拉开门扉。
月光再次倾泻而下。
照亮了半个屋子。
他们出了门去,并未替常老关上门。
在宋清朝心里,常老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离开的时候,她只瞥进去看了一眼。八壹中文網
她看到常老绝望地坐在床沿,
鬓发凌乱,两眼无神,嘴里还喃喃着“常家基业”。
他如同一棵即将枯死的树,用着全部的力气想努力供养着挂在枝头的孤叶。
但寒风无情,终究它的树干再粗大又有何用呢?
可怜吗?
操劳一生,最后将家族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清朝一点也不可怜他。
这个下场是他应得的。
她不喜欢杀人,
但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惹了她的人,她也不求他们死。
她要毁掉他们最在乎的东西,要让他们承受她十倍的痛苦。
她要的,是不得往生。
“解气了?”
白佑安有些宠溺的语气,像是月下潺潺流淌的溪流淌过她的心尖。
宋清朝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低声“嗯”了一下。
她偏头,“觉得我做得过分?”
她这句话直接让白佑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宋清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看着白佑安笑得如此好看,那股子气劲就过去了。
“我若是你,做得会更狠。”白佑安很正经地回答她。
“那你怎么不动手?”宋清朝直接嗔了他一眼。
“因为我想尊重你的决定,这里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要不要回去看看林听晚他们,那个小姑娘一直吵着要找你主持公道。”
宋清朝原本提起来的心落了回去。
她没想到白佑安这么……这么理解她?
“所以我们要回去吗?”
白佑安笑得柔和,连眼睛都是弯的,整个人如同冬日里刚点燃的火把,温暖亲和。
宋清朝摇头,“不了,我对于他们只是过客,有缘自会相见的。”
“那我们是起程?”
“对。”宋清朝眺望着北方,“去漠北,要在新年前赶到。”
时间很紧,但是她不能再拖了。
一是为了赶回去和暮暮团圆。
二则是为了春耕。
她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收购土地,研究种子,雇佣帮工。
这就意味着从春节到春耕这短短的时间,她就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漠北站稳脚跟。
虽然小果已经将析云阁的业务扩展到了漠北。
但未来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走吧。”
她的思考被打断,垂着的手也被重新拉起。
“有我,你放心。”
白佑安吹了一个口哨,就瞧着远远有人驾着马车来了。
宋清朝指着马车,“时间紧,马车的速度不够。”
白佑安却不赞成地反驳,“三匹马换着跑,我和周正喜换着驾驶,晚间也可赶路,而且东西带的也多,若没个马车,我们也会很累的。”
宋清朝想想也是,于是就同意了。
白佑安也满足地嘴角上扬。
“吁——”
马车停到面前。
他是第一次看周正喜这么的顺眼。
“主子。”
宋清朝点了下头,“辛苦你了。”
随后在白佑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两人坐好后,宋清朝便发现白佑安有些莫名的兴奋,但她也没问什么。
知道马车随着一声鞭子的响起开始行驶。
耳边也响起了车轮“嘎吱”的声音。
宋清朝才知道白佑安心怀的是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