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去你的吧!”
几个男子吼着纷纷冲向宋清朝。
宋清朝依旧不慌,眼睛盯着他们的脚踝,肘关节,时刻注视着他们的走向。
而她只是脚尖在不停地移动,腰肢配合着步伐而轻轻晃动。
每一次都恰好躲过了凛冽的攻击。
毫无规律的乱棍这一通下来,只能剐蹭到她长到腰间的发丝。
宋清朝最后旋身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她手里捏着白佑安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后,挡在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悄悄,我说什么来着?”
几个倒在地上的人还不甘心,撑着木棍站起身,又冲向宋清朝。
宋清朝捏着扇子,左边推开一个,右边踹落一个。
这次,她全然连位置都没动。
若是连这些杂鱼她都收拾不了,又如何对得起曾经弟弟和叔叔们的教诲,又谈何反了呢?
她最后将扇子捏在手里甩出去,扫着到底的众人,而后勾起了嘴唇,“叫声姑奶奶,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少打你们几下。”
宋清朝又翻转手腕,将扇子捏在手心,“算了,我不喜欢太菜的,你们还是去将林老爷找出来吧。”
她说的话软软糯糯,丝毫也不像打法一样飒爽。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她敛下眼睑,“你们怎么往后退?”
宋清朝说着就往台阶下走了几步,“放心,只要你们去通报,我就不打你们了。”
她说完这话,躺在地上这几个人纷纷变了脸色,眼里也写满了惊恐。
这下宋清朝确定,这群人不是怕自己了。
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她要找的人来了。
于是她款款转身,鹅黄暖色的麻布襦裙,被她转出一个漩。
明而不艳,娇而不媚。
“想必来人就是林老爷?”她谁是试探,但全然是肯定的语气。
门厅上站着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人。
看年龄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伟岸的身子,肩膀很宽。
“来人可是宋小姐?”
他的声音听着也很沉稳,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精明的商人。
如果让宋清朝猜,可能第一眼宋清朝会觉得他是个将军。
这一看就长得很好骗的样子。
宋清朝打量完他后,便好生生地行了一个礼,“是小女,承蒙林老爷抬爱了。”
她扭头指着一地家丁,“这,我不是故意的,林老爷这么大度的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无妨。”他大手一挥,就不计较刚刚宋清朝的所作所为了。
这下换做宋清朝懵了,她以为怎么都会说她两句。
“宋小姐是来接令弟的?”林老爷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微微侧过身,示意宋清朝可以一同前往。
“是的,昨夜多谢林老爷关照了。”
宋清朝也不卑不亢。
虽然她没打算那进门,但人家都请了,她也不能怕啊。
没进门前,宋清朝以为这宅子无非就是大了些奢华了些,万万没想到此奢靡程度竟然比她在侯府的都过分。
一景一物都是精心打造的。
宋清朝打量这景色,“林老爷这花园打理得好是讨巧。”
“是吗?”林老爷意外地笑了,“晚晚喜欢。”
“原来如此。”
晚晚喜欢。
这简单的四个字就道出了林老爷对这林听晚的宠爱。
一则是因福星,二则是多年的愧疚。
只不过向云苓并未跟她说关于林听晚的事,说得多的反倒是常平禾的妻子菀菀。
这一路上林老爷都没跟她聊白佑安的事,反倒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林听晚。
说林听晚喜欢花,于是倒出都是花,他的家里有最好的花匠。
又说林听晚喜欢戏水,就在她的大院子里建了个超大的池子,每日都会更换新鲜的水。
林老爷宠爱林听晚的程度,让宋清朝听了都不免咂舌。
要知道长公主李烟竹也的盛宠,可就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怕是都没有林听晚享受得多。
“宋小姐?”
林老爷唤她,才回过神。
“您请。”
宋清朝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后便不客气地进了正厅。
脚刚踏进去,林老爷就挥退了众人,随后将门关死。
宋清朝原本上扬的嘴角也落了下来,“林老爷这是何意?”
“何意?”林老爷瞥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了上位处,整理了衣摆后直接坐下,“晚晚对我很重要。”
宋清朝一听这就笑了,随后也顺其自然地坐到了左边的第一把椅子上,“白佑安也对我很重要。”
“宋小姐何必如此执着?”林老爷端起一碗早就备好的茶,而后细细啜了一口,“老夫只是让他治病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
“怎么不是要他的命呢?”宋清朝不禁反问出声,“这满城都是霍乱,您让他只医治一人,这比要他命还难受。”
白佑安虽然没说,但是宋清朝明白他。
他虽然总是懒懒散散的,但看着那些病倒在地只能等死的人时,眼里是有不忍的。
他嘴里说着三不治,但还是留了应钟在外面。
他是温柔的,只是不愿意说。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替他都想到。
宋清朝偏过头,视线在桌上放着的茶杯上看了看,而后手指拨弄着茶杯的盖子,“林老爷不必这样激我,小女在这里可以保证,如若外面有了进展,您的女儿晚晚绝对是最先拿到药的人。”
“那为何不能进府?”林老爷有些急,“他在外面又如何得知晚晚的症状,万一用药有差错怎么办?这个责任你们承担得起吗?”
林老爷的逼问一环扣一环,但如果宋清朝不够了解的话,她可能就败下阵来了。
“林老爷,白佑安和向云苓,他们在一起,您还担心什么?”
宋清朝收回手,将扇子打在胸前,“向云苓会害晚晚吗?”
她索性站起身,“换个其他的说法,假若没有向云苓。这疫症死了这么多人,治疗的药方始终没确定下来,而调配药方就需要病患不断地试药。”
她走到林老爷身前,声音清冷,“是药三分毒,你舍得让我晚晚去试药?”
宋清朝又转过身,坐在了林老爷身侧,“道理都说明白了,至于怎么选,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