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朝在后面跟着他。
“不知公子叫什么?”
“云苓,向云苓。”
他们一路走到马厩,偌大的院子没见一个人。
宋清朝:“就你自己在?”
“嗯,他们都出去了。”
向云苓到入口处就不往前去了,他示意着宋清朝,“就剩这一匹了,你赶快回去吧,早一秒便早一丝生机。”
“嗯。”宋清朝答应了,随后走向马车,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公子,你这马车里是常备着药箱和药壶吗?”
向云苓疑惑地皱眉,但还是回答了,“是,姑娘知道得这么详细。”
“嗯,跟某人的习惯一样。”
她笑着回过头,直接走向向云苓。
向云苓看她往自己这边走,手不禁攥紧了扶手,“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宋清朝说得很无辜,但身体特别诚实。
她没给向云苓任何机会,推着他就走,随后将他送上了马车,之后架着马车飞快地朝着城门赶去。
向云苓努力扶着一旁才控制住了要倒的身子,他到现在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上到这马车里的。
竟然连轮椅带他一起碰到了马车里。
这女子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你带着我做什么?”他不禁皱着眉质问,“你若是带着我去了,反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清朝正驾着车,她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连听向云苓的声音都是一阵一阵的。
她无奈只能大吼着解释,“他只有一个人,我担心会应付不来。”
向云苓无奈,最后只能咬着牙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东西?”
“公子怎么能这么说我?”宋清朝扬起缰绳向下抽去,马车奔跑的速度更快了,“我原本并未有如此打算,只是看向公子神情担忧,而小女又担心向公子忧思过甚,遂才将公子一起带上的。”
良久,马车里才传来一声叹气。
“吁”的一声。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城楼下。
这个位置不是正当口,而是稍微偏远一点的位置。
宋清朝直接钻进马车里,试探性向熟悉的位置一勾,便找到了一个医药箱,她利索地将医药箱背在身上,。而后推着向云苓下了马车。
向云苓眼里闪过几丝困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宋清朝推着他,大步地迈向城楼。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在城楼下等着的士兵。
想一想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常平禾安排的。
她连气都没喘匀,就招呼着两个士兵,“可是常守将的部下?”
两人也跑过来接应,喊了声“是”。
宋清朝放心地将向云苓交到他们手中,“将这位公子送上城楼。”
两个士兵在看到向云苓的一瞬间,脸色就有些变了,磕磕绊绊地问“宋小姐,您确定吗?”
宋清朝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她瞥到向云苓也有些不对的脸色,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是向云苓替士兵说的话,“我想常守将应该不太愿意看见我。”
宋清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不愿?那菀菀怎么办,白佑安不是神仙!”
向云苓低着头,神情恍惚,声音里带着些嗤笑,“若你早说是菀菀,我大概不会来。”
宋清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扭头就往城楼上跑,“人命关天,如今都到了,向公子考虑好。”
而后又交代士兵,“如若向公子考虑好了,一切听向公子安排即可。”
宋清朝三步并两步上了城楼,果然向白佑安所说的那样,她跑得真没他快。
这里的人担心还会下大雨,所以虽然不下雨了,但还是选择在较高的地方上暂时安身。
而常平禾将妻子安排在这最高处,是为了躲避常老。
具体原因宋清朝也能猜到一两分,到底他是为了菀菀的安全吧,但全然未考虑到菀菀会早产,连个稳婆都没找。
但,如今所有人都感染了疫症,他又怎敢让身患重病的人接近他的妻子?
宋清朝终于跑到了顶。
她一手撑在城墙上,一手抚在自己的腰间。
腕上的镯子泛着红光,但还是强忍着迈向不远处的白佑安。
只要走近就不痛了。
她艰难地走着,最后直接摔到了地上。
“白佑安,我找到药了!”
宋清朝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心口,“常守将,快!”
她颤颤巍巍将手里的药往上递,还卸下了身上背着的药箱。
已经慌的没了主意的常平禾,不知所措地滑跪到宋清朝身边,不知道是先扶起宋清朝还是接过药。
宋清朝咬着唇,“先拿药,我没事!”
这药刚才向云苓在马车里已经被煎好了,她端着的时候很注意,没有撒出一滴。
她的意识有一些模糊,却还是攥紧了白佑安塞到她手里的药瓶。
时效还真是太短了。
可能是自己在他身边呆的太久了,久到她忘记了自己的体质。
地面上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宋清朝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平躺。
她看到向云苓被抬上城楼,不免笑了,“向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向云苓却皱着眉,“你怎么了?”
宋清朝摆摆手,“我没事,你快去看看菀菀。”
“真的?”
“真的。”宋清朝非常诚恳地回答。
等向云苓往前走了,她扫了眼两个士兵,而后伸出一只手,“小兄弟,帮个忙,把扶我起来。”
宋清朝的意识很混乱,勉强被两人浮起来后,直接趴到了城墙上。
吓得两个士兵直接薅住她,以为她是要寻死。
宋清朝忙摆摆手。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孩子哭得响亮,丝毫不像不足月份的孩子。
宋清朝趴在城墙上,嘴角不免勾起个弧度,“没事真是太好了。”
身后慢慢响起了脚步声。
她朦胧地歪着头去看,
是白佑安,“你来了,累吗?”
她轻声细语的,颇有些撒娇的意外,惨白的脸色更显得她让人怜惜。
可当白佑安慢慢走近,她身体的疼痛也慢慢恢复,视线也渐渐清晰。
平时谪仙一样的白佑安,此刻确是红了眼眶。
他一身白衣染的血红,只静默地看着宋清朝,哑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宋清朝也不免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上前拉住白佑安的手,“怎么了?”
“我,没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