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听我的,这命……倒是可以保住。”
白佑安漫不经心的笑,只是那上挑的眼瞳里好似冰封千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床上的男人起身谨慎地盯着白佑安。
他熊瞎子一样的身材稳坐着,可影子却被这灯火挑动得微微颤抖。
“害。”白佑安熟稔地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不都说了吗?让位给我就行。”
茶到嘴边,他却没喝反而放了下去。
“砰”的一声,那影子晃动得更加大胆。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而后起身像是下了什么大的决心一样,笑嘻嘻地走到桌边。
“这茶应是凉了,我找人去为侠士重新泡。”
白佑安低着头笑,并未阻止。
男人离开的瞬间,阴暗的角落涌出无数持着亮剑的人影。
“大当家的,您这样就不好玩了。”
白佑安轻点着桌面,微笑着如沐春风。
男人原本讨好的表情也变得荫翳,“我看你这次哪里跑!”
他身边的侍从贴向他耳语,“大当家的,麻沸散已经起作用了,只是这茶他还没喝……”
男人瞪了侍从一眼,侍从立刻退下去又小跑着端上一壶新茶。
白佑安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胸腔里低低震出一声闷笑,“大当家的,您也太客气了。”
男人不屑地唾了一口痰到地上,“这可是特意为侠士泡的。”
白佑安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沿,“是吗?”
他端起杯子来细细品味,“我原本是想救你,和这全族一命的。”
“你当自己是天神呢?”男子摆了摆手,“上。”
瞬间刀光剑影纷纷朝着白佑安袭去。
可他依旧稳坐在椅子上单手对抗。
直至茶水喝尽,他眼都没抬直接将杯甩在大当家的脸上。
被砸了脸的大当家当下更怒,指挥着手下土匪们更加疯狂地攻击着白佑安。
白佑安却像玩一样,游走于各个土匪之间却伤不到自身。
大当家的气得一把抓过侍从,“你不是说药效到了吗!还有那茶怎么回事!他不是喝了吗!”
他原本就狰狞的面孔因恐惧而更显愠色,像极了凶神恶煞持着斧子的瘟神。
侍从瘪着脸,焦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脚躺在地上。
“大当家的,何必难为他一个小仆人?”白佑安持着扇子抵挡从后面伸来的长刀,又笑眯眯地打开折扇割了左边人的脖子。
“有事您冲着在下来啊。”
浓郁的红色喷在他白净的脸上,倒像是美丽的白莲被夕阳罩上了红,分外妖艳蛊惑。
男人扔掉手里的人,骂了声“废物”,持着斧子亲自上阵。
白佑安这时的兴致也终于到了顶点。
他不再理会身边的杂兵,一个猛子钻了过去和男子比拼起来。
白玉扇子在巨大的铁斧前,就是大巫见小巫。
他故意不敌,往着门外退去。
男人却眼露精光,想将他彻底抹杀猛地砍去。
屋外太阳依然跳出了地平线。
白佑安持着扇子侧身站着,柔和的日光在他的身上那个打了层金边。
他咬破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下。
这让男子更加兴奋,他朗声笑着,“你也有今天!”
铁斧砍下,“还敢威胁老子!”
白佑安却贴向他,温声细语,“大当家的,在下可不是威胁,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还指了条明路给你不是吗?”
“住口!”
“无趣啊。”他边打边退,目的是让寨子里的更多的人看到。
白佑安:“我问你,相爷找你是所谓何事?”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白佑安笑了,“我给你活路,你偏偏不走。”
他忽然发力逼近,一改之前的退让。
吓得男人错愕了一瞬。
“你没事?”
白佑安嘴角勾起一抹肆无忌惮的笑,眼底全是嘲讽,“我为何要有事?”
他出手一招比一招恨,却像是猫爪耗子一样逗弄着。
“忘了说,我百毒不侵。”
男人终于变了脸色,连铁斧也拿不稳了。
“我都告诉你!相爷是为了铁矿的事!别杀我!”
“晚了。”
白佑安像是玩够了一样,“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他打开扇子,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神情下,直接抹了脖子。
他看着男人倒下的身影轻笑,“我不是天神,但奈何天神眷顾我呢?”
“滴答、滴答。”
血珠顺着扇骨滴在地面的一汪血水里,迸溅了他雪白的衣角。
白佑安偏头,修长的无名指指抹过脸上粘着的血滴,“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
“二爷。”
林钟一身黑衣单膝跪在地上,“属下来迟。”
他神情冷漠地看向院子中混乱的场景,“降者不杀。”
“是。”
林钟起身就要走,
白佑安又将他叫住,扯过了短刃转身而去。
他一刀割下了大当家的头,而后站到了阁楼边,将头伸到了空中,“降者不杀。”
原本奋力抵抗的人,顿时有几个瞬间没了斗志。
但是他清楚地看到了,林钟毫不留情地将利剑捅向了那些人,亦如前世捅向自己时那样。
狠厉、无情。
他没再管。
这帮人,烧杀抢掠,拐卖妇幼。
他的本意也是像前世谢晏做的那样,全部杀光。
白佑安拎着大当家的头,跃上了山门上的瞭望台。
群山万壑,连绵起伏。
前世谢宴因剿匪过于血腥而被弹劾,而后仕途受阻,倒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
白佑安将视线锁定在一处山林中。
这一世,他帮帮忙也无妨,只是可惜了这一座山的铁矿。
而山林后面一处草丛里,谢晏正在此蹲守。
在白佑安跃上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
白衣染血的男子,飒然而来,颇具野性。
而那个目光,正是对着他。
白佑安抬起手里的头颅,而后轻飘飘地丢下后消失了。
谢晏猛的站了起来,却被一旁的士兵拉住,“小侯爷!切不可急躁!”
他凛冽的眉眼在回过头的瞬间变得柔和,“我只是瞧得里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带头的将领却仍拽着他。
将领满头冷汗,不是他不听话,而是老侯爷再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
小侯爷若是掉了一根汗毛,他也就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