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栎桐很快便拿着盒新买的眼药水回来了。
“抬头。”
她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托着少女的下巴尖尖往上抬。
林芙没躲过，怕她发疯也怕自己受伤，只能顺着那股力道仰起头。
清凉的药水滴落进眼睛里，林芙条件反射地眨动眼睛闭上，下一秒便感觉有凉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她自己看不见，但陶栎桐和陶烁看得很清楚，那颗水珠里掺着浅淡的红，像一滴染血的泪。
挂在少女洁白柔软的面颊上依依不舍片刻，最终才无能为力地坠落，砸到地上，蒸发消失。
而那一点血色，来自一具肮脏的尸体。
像是...柔弱的、能被轻易弄脏的，任何奇诡的生物都能入/侵进去，都能容下，只要把其他的脏东西全部驱逐，就能被接纳、就可以密不透风地独占她。
“睁开。”陶栎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哑，“要彻底弄干净才行。”
这样才好重新、全部地涂满自己的气息。
林芙睁开眼对上陶栎桐的目光，不清楚这人又在想些什么，但看着就能确定没在想什么好事情。
看着就有病。
眼药水再一次滴落，暗自生气却不敢轻举妄动的少女只能在心里偷偷地骂，然后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就当她是在伺候她。
林芙被起码一米八往上的俩兄妹圈在中间，显得人娇娇小小的，嘴唇紧抿、任人施为的模样像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羊羔，令人直想抱进怀里好好地揉一揉、再哄一哄。
但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杵在身旁的两人，还在努力地听不远处那些人说话：
“如果真是怪物的话该怎么办啊？”
这话是那名疑似‘演员’的男生问的。
林芙怀疑被投放到这个剧本里的演员的身份全是这个学校的新生。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但目前来看，演员之间应该不是竞争关系，否则不会毫无戒备地一同行动，或许只要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行。
对面的回答是：“这事一看就不对劲，还是第二次了，学校应该会请那些人过来看看。”
男生：“那些人？”
他问得有点急，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多想：“就是专门解决这类事件的人啊。”
“…真的有用吗？”男生谨慎地慢慢问出这个问题。
“谁知道呢。”女生耸耸肩，态度和之前说起怪物时一样自如从容，仿佛这都是很正常普通的事。
真真假假的，男生感觉有些棘手。
他又问了些问题，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见对面的npc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见好就收地道谢离开。
陶栎桐拿出柔软的纸面巾帮林芙擦脸，力道很轻，一瞧就知道动作那是小心翼翼的，透着股珍视的意味。
莫名有点子瘆人。
纸巾扫来时林芙微微眯起眼，就这样仰着张小脸任由陶栎桐帮忙，陶烁在边上直勾勾看着，心想，明明胆子那么小，这会儿瞧着又像一只娇气的猫咪一样，是会享受铲屎官的服务，也会龇着可可爱爱的小尖牙朝主人发脾气的那种。
真可爱。
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在心里感叹了。
有时候都有一点迷惑，难道他的食谱毫无征兆突然就变了？但当他看向其他人——很好，依旧是一堆劣质肉。
看来不是他有问题，而是这名漂漂亮亮的小学妹真的很特别。
毕竟他从没觉得有谁可爱，更别说人类了。至于他那位便宜妹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选中的人类剁了，也是很稀奇。
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很有意思。
陶烁十分感兴趣地继续盯着林芙看，要不是他的皮相是正宗的大帅哥，还是那种带点痞气野性、不经意的一瞥都充斥着压迫感的大帅哥，看上去指不定有多猥琐。
擦完脸，陶栎桐将纸巾塞进自己的衣服兜里，林芙看见了，欲言又止。
“走吧，还有几分钟。”
林芙就被她一句话制住了。
“好！”少女点了点头，不再管什么用过的纸巾揣兜里好脏啊，此刻别迟到才是重中之重！
陶栎桐翘了翘嘴角，再次搭上少女的肩膀，勾着人便走了。
陶烁下眼睑抽动一瞬，慢半拍后才跟上。
人群里，有人朝三人的背影隐秘地投去一眼，目的性很强地定在林芙身上。
这次的炮灰……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啊。
—
未被补全的剧本是会被演绎法则再次开启的。
刘强就是第二次进入这个剧本里。
听在演绎法则里待得比较久的老人说，重复进本的几率本来不太高，甚至可以说是极低，就跟中“彩票”差不多。在以前是这样。
一名演员...其实许多人更喜欢说‘玩家’，那些剧本就跟综合型副本似的，包含有剧情、扮演、战斗、解谜等等元素，完成任务就算通关，有没有达到满分不是大多数玩家有能力考虑的事，更多时候，为了完成任务就已经焦头烂额、九死一生了。
在以前，一名玩家有可能直到死在副本里也没有进入过同一副本第二次，但渐渐的，不知道怎么这个概率越变越大，有一段时间甚至呈现出直线攀升的趋势。
玩家们一调查琢磨，发现可能是因为演绎法则的玩家人数越来越少了。
本来消耗率就高，不知怎么，几乎没再“吸收”多少新人进来，数量越来越少了，而演绎法则似乎也有剧本重要程度的隐性分级，直接导致玩家们被分配到“重复工作”几率大大增加。
但这些都不重要。
事实真相和他这种在演绎法则里为保命不择手段的玩家没什么关系，左右也就那样，难道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成？连进来都不知道是怎么进的。
刘强就想知道，那名本来会在开学第二天被陶氏兄妹弄死的炮灰npc怎么换人了？或者说，怎么换...建模了？
他之前也重复进入过其他剧本，没出现过这类情况。
刘强敢肯定，这里面有古怪。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新建模出的小学妹...可真好看啊……
刘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一改自己以往的过本风格，咬牙跟上了。
这种级别的美人可太少见稀有了，关键气质还那么楚楚动人。
刘强以前对这种类型的女人嗤之以鼻，觉得又装又作，现在才发现，是自己眼界小了。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他肯定不敢往上凑，瞧一眼都不大敢，但现在……不就是一个炮灰npc嘛，还是注定会死的，死之前不把这么水灵的小美人玩/透也太可惜了。
就放纵这一次。
刘强暗自想着。
没道理就这么一次就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