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刀枪不入的人也有崩溃脆弱的时候,本就相连的两颗心脏,猛然间达到了同频,她的心也跟着剧痛无比。未等大脑做出指令,沈安宁就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身穿坚硬甲胄的战士抱住沈安宁瘦削的肩膀,低声啜泣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慕容承璟才逐渐停下来,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沈安宁的肩头。冷静下来后,他又恢复了国君冷冽刚正的模样,除了眼尾那不可忽略的绯色外,几乎揣测不出刚才发生了何事。“安宁,”慕容承璟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更显低沉,“此次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后宫事宜,暂且交于你全权负责。”
说罢,他从身边的锦盒中取出一个用明黄色丝巾包裹的物件,打开后沈安宁微微一愣。丝帕包裹着的,竟是凤印!“既然后宫事宜交于你,也自然得与你一些保障才是。”
慕容承璟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将凤印往沈安宁面前送了送。其中代表何事,不言而喻,两股视线相撞,怀中同样复杂而热烈的情感。灵堂中二人慕容承璟交予沈安宁凤印的场景被暗处的柔妃瞧了个清清楚楚,她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恼怒,自己到底何处比那个贱人差!为什么皇上就是看不见自己?为什么总是优先考虑那个小狐媚子!柔妃气得掰折下未盛开的蔷薇花苞,将其紧紧地攥在手中,蔷薇花刺刺入皮肉,留下淡淡的血迹,和心头的怒火冲撞成一片。明日,明日皇上就走了,到时候看谁还能护她周全!慕容承璟一走就是两个月,宫中之人不知边疆战况,只知已经数十日未接到皇上的信件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战火中的信件总是延迟许久,有的甚至永远不会到达对方手里,有的信纸还在报平安,尸体都被掩埋进了黑土。柔妃趁着慕容承璟离开的日子每天定时打卡上班一般来长春宫找麻烦,还联合身边一群小肚鸡肠的妃嫔一起上门,日日找茬。沈安宁有凤印,柔妃有人脉,两月中斗得不分上下,精疲力竭。这日,柔妃又来找茬,小鱼和柔妃的侍女们吵成一片,柔妃带来的妃嫔们和沈安宁吵成一片,一时间长春宫吵吵嚷嚷,比除夕晚宴时还热闹。就在争吵进入白热化阶段时,突然一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也不顾众妃嫔地吵闹,“扑通”一声就往地上一跪,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住了口,好奇又疑惑地看向他。“宁妃娘娘!不好了!战场来报,说皇上失踪了!”
太监的脸几乎叩在地上,音量却一点不低。此话一出,众妃嫔像是天塌下来似地,登即慌乱起来,有几个甚至趁着现场混乱乘机跑路。柔妃也在这群跑路的人之中。她嫉妒的是沈安宁,厌恶的也是沈安宁,可是这不关慕容承璟的事啊,他是皇帝,是她们妃子的天!柔妃气急败坏地找到了摄政王,她知道慕容承璟的消息摄政王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她必须问个清楚!此时的摄政王因为皇帝远征,暂时代理了所有皇帝的事宜,短暂的做皇帝感受令他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看着怒气冲冲跑过来的柔妃也是漫不经心。“你是不是对皇上做了什么!”
柔妃怒不可遏,丝毫没了平日里对摄政王的畏惧和敬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着这个时候对皇上动手!”
柔妃的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脸色涨得通红。摄政王慵懒地从椅子上下来,换上一张温和从容的脸,他知道柔妃这女人没什么城府,眼界格局如米粒,稍微用点力气便可以将她拿捏,因此此时也不生气。“柔妃娘娘,”摄政王勾唇一笑,满脸暖意,只是这暖意如一张面具,未及眼底,“柔妃娘娘莫要生气,难道您不觉得这是一个扳倒沈安宁的好机会吗?”
沈安宁三个字如同柔妃的死穴,她刚刚上线的智商又急转直下,脸上荡漾开一抹亮色,“机会?什么机会?皇上都不在……”“皇上不在才是您的机会,”摄政王笑得令人胆寒,“您想想看,往日皇上在时,何时不会护着那妖妃?如今他走了,才是您大展身手的好机会,现如今朝堂大权在本王手中,本王便可以助你拿下后宫大权,皇上那边您也不用多虑,本王自然会护他周全。”
柔妃心中摇摆不定,又实在对沈安宁深恶痛绝,心中做了半晌无谓地挣扎后问:“当真?”
摄政王一脸诚意,“当真。”
与此同时另一边,沈安宁也没有继续在长春宫待下去,知晓了慕容承璟失踪后,她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慕容承珏。哥哥失踪,弟弟自然也放心不下,慕容承珏也是一脸阴云,见了匆匆而来的沈安宁,不用多想便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皇上失踪了,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
沈安宁开门见山。慕容承珏脸上没了往日不正经的懒散笑容,眉间紧缩,闻言并未慌张,“刚才便知晓了,如今朝堂大权不在我手,往日便有不满之心的大臣此时恐怕更是要扶风而起,后宫事多,你身在风口浪尖极为危险。”
沈安宁瞪大了眼看着他,她本是来找他商量对策的,怎的听他讲话有些不对劲?“我知道你是想找他回来。”
慕容承珏眼底划过一丝焦虑,“可如今你自己难保安全,还是让我送你出宫为好,皇兄的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