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踏脚踩上他的背,慢慢使劲儿,将人按在脚下起不来,“老——老子才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么好欺负!”
“大侠,饶命啊!”
店小二也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连连求饶。手背擦过鼻尖,弄干净了上面的灰尘,沈安宁冷冷一笑,想放声嘲笑店小二的愚蠢时,手腕上搭过来一只冰凉的手。“你干嘛?”
沈安宁浑身一紧。容珏试探着沈安宁的脉搏,詹黑的眸变得越来越幽深,“武功不错。”
她讪讪,不答话。伸手慢慢搡开容珏,退后,露出明显防备的神情,“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有什么不可说的隐癖。”
话落,沈安宁迎来一阵沉默。她以为容珏听了这话,至少会愤怒地别过头时,却见后者灼灼地盯着她的胸脯瞧。沈安宁慌了下,旋即低头,瞧见自己的外衣不知何时敞开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绣着精致花纹的里衣!最重要的是,这花纹还是牡丹!一看就是姑娘穿的类型。这可真的遭殃了,容珏不会已经看出她女儿身的身份了吧?正想着,那边容珏已经轻笑出声,“沈兄的爱好也挺独特的,居然喜欢女孩子的东西。”
这可是赤裸裸的嘲讽啊!如果沈安宁没有想错的话,容珏是在报复她刚才影射他有怪癖。沈安宁瞬间不能忍,挺了挺伪装得一马平川的胸脯,“不可以啊!这可是我心上人亲手给我绣的!”
她说的振振有词,面上隐有炫耀之意。容珏收起怀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见他相信了,沈安宁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瘫软在地上悲惨哀嚎的店小二,郑重地道谢,“还没有谢谢今晚的救命之恩。”
“诶!”
容珏摆了摆手,不在意这些,“举手之劳吧,只希望沈兄莫要再反感在下的同行。”
沈安宁垂眸,没有立即答话。容珏缠了她一路,像狗皮膏药一样,根本就甩不掉。与其这样,还不如坦然接受他同行,路上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思及此,沈安宁对他的抵触也少了不少,颔首,“也好。”
闻言,容珏展眉,桃花眼里也漫上了笑意,赞叹道:“沈兄上道。”
说罢,敛了嘴角的笑意,单手扯起地上的两个店小二,道:“先把他们收拾了吧。”
两人一手拎了一个,往掌柜的房间而去。掌柜没有睡,借着昏暗的烛火在那里对账,脸上全是贪婪阴险的表情。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破开,两个店小二被丢了进来,刚好落到他的脚下。掌柜惊得站了起来,惊疑地看着地上的两人。店小二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卸了一样,疼得要命,艰难地指着门口,“掌柜的,他们来了!”
“谁?”
掌柜不解。店小二还未来得及回应,沈安宁和容珏便大刺刺走了进来。动作散漫间,也挡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掌柜老眼瞪大,“你们两个居然没事?!”
“哪里这么容易上当?”
容珏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笑的漫不经心,“好歹我也是混了那么多年江湖的人,不至于这么点小手段都是破不了。”
说着,略带深意地瞟了眼身旁的沈安宁。沈安宁默默地移开视线,拒绝与那个男人对视。就知道内涵她。她一个现代人,穿越过后来就在深宫大院里困着,没机会出来跑江湖。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古人心眼也忒多了点。沈安宁想方设法为自己找着借口。对,就是她经验不足造成的,才不是因为智商问题呢!掌柜也意识到了自己从业多年来,今天是倒霉踢到了铁板子,正想开口和两人商量条件。沈安宁和容珏便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找了绳索将三人五花大绑丢到了角落里。过后,他们在整个客栈内巡视一圈,排除了所有危险。两人短暂的休息了下,恢复了精神,天不亮就出发了。沈安宁利落上马,凝望着仍旧雾茫茫地前路,眼神却格外坚定,“我们今天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城镇。”
容珏牵着马,嘴角染着笑,故作困惑道:“为什么这么赶?这天气太过极端了,还是小心为妙。”
“就是因为天气过于极端,所以我才要尽快赶到皇家祭祀场地。”
沈安宁抿着唇角,声音都有些急了,“我怕,我怕——”来不及了。“怕什么?”
随着她声音的急切,容珏脸色也沉暗下去,牵着麻绳不动。这么着急赶到皇家祭祀场地,是想对皇上不利吗?容珏捏不准沈安宁的动机,她的一切行为都太过怪异了。沈安宁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驾——”沈安宁双腿夹紧马肚子,率先挥动长鞭,走了。容珏立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地上了马背。这一路上,沈安宁明显很赶行程,容珏却像是在故意拖她后腿一般,总是出现各种状况。次数多了,沈安宁心里也有了疙瘩,却碍着教养没有直接说出口。两人没能按照计划的那样,在天黑之前赶往下一个城镇。只能委身在破庙里休息。天色似乎在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黑幕笼罩在每一个角落里。只有远处的雪山似乎反射着蓝莹莹的光。从破庙这边看起来格外的亮。容珏燃起了火堆,冲着待在另一边的沈安宁招呼,“过来烤烤火吧。”
沈安宁白皙娇嫩的双手已经被冻得青紫,手也像是失去知觉一般,除了僵硬以外,对其他感觉都很迟钝。在触及到温暖的火焰时,这种感觉才消散了不少。沈安宁反复烘烤着自己的手心手背,忽而叹道:“这天灾人祸的,最辛苦的就是百姓了,今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在饥寒交迫当中。”
容珏拿着一根枝丫,拨弄着火堆里的柴火,听到她的话,不免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挺忧国忧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