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唯栖,你为朕。为大梁救回璟儿,功不可没。”启皇看着跪伏在地韩唯栖。
韩唯栖小心翼翼道:“臣惶恐,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启皇继续说道:“黑龙卫跟随朕多年,先如今只剩得你一人,着实令人叹惋,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满足。”
“臣不敢求任何赏赐。”深知启皇秉性的他,很是小心,不敢有任何造次。
“不过,当时你未见黑龙令不出兵相救一事,算是一过,功过相抵之下,你说朕该赏赐你什么好?”启皇缓缓走到了韩唯栖面前。
“臣......”韩唯栖只敢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皇家红罗靴。
“朕便赏赐你,”启皇停顿了一下,再出口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杀意,“让你与你那帮兄弟在地下团聚好了。”
“陛...”韩唯栖惊恐抬头,话未讲完,一道寒芒已是划过其咽喉,“下,狡兔死...走狗烹,好狠...的...心...”
韩唯栖双手捂着冒血的咽喉,但喉管被割断的他,做什么都已是徒劳,口中无力地咕嘟咕嘟冒着血泡,死前最后的思绪回到了离开梁安之前。
“陛下,您指的任务为重是指?”韩唯栖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有令牌的消息,必要情况下,可以舍弃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启皇冷酷的声音响起。
缓缓倒地的韩唯栖,脑海中闪过,那一个个为他挡刀,倒在他身前的黑龙卫。
兄弟们,等等我,韩某来给你们赔不是了,他缓缓闭上了双目,归于黑暗。
......
入夜,在房中焦急等待着的夏书璟,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咯吱声。
他看着缓缓走进房中的身影,迫不及待道:“父皇。”
“璟儿,”启皇走到他面前,“朕已安排好一切,明日便启程回京,回到梁安,朕便立你为储。”
“父皇...”他愣住了,“我们不是说好,商量怎么救唐唐的吗?”
此时的启皇,似乎表现得很是慈爱,语气柔和道:“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已,忘了她,等你做了储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父皇,你骗我?”他后退几步,难以置信道。
“璟儿听话。”启皇还在劝着,语气中却已有了不耐烦。
“不。”他再退几步,已是到了墙边,退无可退,看着眼前令他感到陌生的启皇,“父皇,你怎能这般无情?”
启皇怒斥道:“哼,别忘了,你对她又何尝没有隐瞒。当初朕派你去追逃脱的玄兽,你可有告诉她玄兽的由来?”
听到这话的夏书璟,脸色一变,当初的两人并不像现在这般亲密,自是互相有所隐瞒。
如此细微的事,他早已忘记了,没想到在此刻又被启皇提起。
就在他分神之际,启皇袍袖翻卷,一股迷烟飞出。
“皇室迷烟,父皇,你...”
那迷烟与最初他与唐娇娇在烟雨楼中遇到的迷烟无二,迷蒙中,他看到了启皇袍袖上的点点血迹,抬手挣扎道:“你...杀了...韩唯栖?”
即将昏迷的他,在这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唐唐,你的担忧是对的,但是一切都晚了,昏迷前的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哼。”启皇冷哼一声,再挥袍袖,将昏迷倒在地上的夏书璟扔至床上。
接着,启皇拿出一粒药丸,喂入夏书璟的口中后,便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夏书璟悠悠醒来。
“父皇?”他眼神有些迷离道,“我不是陷入了东瀛大军包围中了吗?”
“不错,是朕及时赶到,救下了你,东瀛已被我大梁击败,退回海上,”启皇看着他,问道,“璟儿,你感觉怎么样?”
他回道:“启禀父皇,儿臣没事,只是感觉身子有些无力。”
启皇盯着他说道:“嗯,你好好休息,梁安不可一日无主,明日便随朕启程回京。”
“父皇,儿臣可以回京了吗?”他惊讶道。
“嗯,”启皇点点头,“此番大败东瀛,有你的头功在,自然可回。”
“儿臣谢过父皇。”
“嗯。”
启皇走了,只剩得夏书璟一人待在房中。
他心中想着,此番临安之行,仿若如梦似幻一般,好在总算可以回京,但是为何心中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心中好似缺了一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要仔细想去,却又感觉头痛欲裂,他只得作罢,摇了摇头,躺下闭目休息。
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双眼睛,一直看了许久,才离开。
......
东海之上,数艘大小船只组成的船队行驶在一碧无垠的大海中,好像数片树叶在无边的天空飘动。
偶有几只海鸥落在桅杆上略作停歇,便又匆匆飞走。
这几艘船只自然属于东瀛。
那日,从临安城撤退后,东瀛军队便到了海中占据的岛屿上进行修整。
寺田兄妹等人,经过数日修整后,带着部分手下,押着唐娇娇,先行走上了返回东瀛的路。
在船队中央最大的那艘船上,比较重要的人物皆待在此,自然也包括唐娇娇。
此时的她,正看着隔桌而坐的司兰箬。
司兰箬先开口说道:“唐姑娘,老夫可否看一看你那情人坠?”
她有些犹豫,这司兰箬自从见到她的玉坠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仅对她很是客气,而且还为她挡下了几次趁着她灵力被封,想要来找麻烦的寺田兄妹。
尤其是那寺田哀,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可以想象的到,那司田哀想要做何等龌龊的事。
尽管她并不惧怕,手上还有着暗器和唐小黑,以及鸣鸿惊羽双刀,但毕竟现在受人所制,若是撕破了脸,便只能玉石俱焚。
想到这里,她将脖中的玉坠摘下,放到桌案上,说道:“还请司前辈不要弄坏了它。”
“老夫知道这是你的心头好,”司兰箬说道,“放心,老夫只是睹物思人,缅怀一下,何况对这玉坠,你肯定也有话想问老夫。”
她没有接话,只是将额前被海风吹散的发丝向耳后捋了捋,而这般下意识的动作,在他人看来,自是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怪不得那小子会为你做出这般大的牺牲,”司兰箬嘿笑道,“这世间,能有几人跨得过美人关。”
听着司兰箬不着调的话,她面色一寒:“前辈请自重,我与他是两情相悦。”
“我自然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有这情人坠,”司兰箬捏着玉坠上的线,抬手在她面前晃着,“若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恋人,一方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持有玉坠的一方会通过坠子散发出的红芒得到示警。”
听着司兰箬的话,她懂了,怪不得劫粮那日玉坠没有示警,只因那日她与夏书璟距离太过遥远。
而后来,她急着救人,自然也就没注意到玉坠。
她拱手道:“多谢前辈解惑。”
“先别忙谢,”司兰箬将玉坠还给她,“看你这般模样,定然是不知道这情人坠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她先是一愣,而后客气地说道:“还请前辈明示。”
司兰箬娓娓道来:“想要激发情人坠的效果,只有一方生命垂危之际,另一方以坠为引,以心头血为线,施以情人蛊,将自己的一半寿元度给濒死一方,方可。
“如此一来,以血为凝的情人坠,自然有了示警功效,只因两人早已因此荣辱与共。”
听着司兰箬的话,唐娇娇彻底愣住了,想到了当时。
“救我的代价是什么?”
“是玉坠救了你,只不过需要意中人的心头血。”
“心头血?那你...”
“我?没事啊,很好。”
怪不得当初夏书璟的话磕磕巴巴,他没有骗她,只是隐瞒了后半句话。
“这个傻子,”她捏紧手中玉坠,喃喃道,“不知远方的他,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