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唐娇娇鄙夷道,“刚刚闹那么大动静不见他们来,现在出现,怕不是有鬼。”
夏书璟寻来毛巾,用房中脸盆中的水打湿,递给她与夏伯:“巡检司只是捕盗官,后面必有推手,我们不必与他们纠缠。冲出去,看有没有马匹,抢了之后直奔临安。”
夏伯接过毛巾围在面部:“殿下,你是担心四恶人的话?”
“若那四恶人所言为实,临安城中遇到麻烦的应该是黑龙卫,”夏书璟伸手拽了拽唐娇娇的面巾,为她盖住未遮好的缝隙,说道,“我们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客栈外的巡检司衙役,还在喊着。
客栈中冲出三人,正是唐娇娇,夏书璟,夏伯。
“上,抓住他们。”巡检司的巡检大喊道,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开口便是抓人。
常理来想,又有哪个纵火犯放了火之后会将自己置身在危险的火场之中。
三人赤手空拳,轻易掀翻了这些最底层的衙役,并没有下重手。
“他们要抢马!”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但已是晚了一步。
三人一人一骑,未做过多纠缠,夺路而走。
走之前,唐娇娇回手丢出烟雾弹阻挡了追兵的去路。
而在这瞬间,她看到了先前发出声音警告他们抢马之人。
正是那原本应该死去却消失不见的客栈掌柜司兰箬,混迹在了巡检司衙役人群中。
司兰箬抬起手,拿那黑黢黢的指甲在自己脖颈上轻轻一抹,做出割喉的动作,发黑的嘴唇微动。
懂得唇语的她,读懂了其中内容:你们逃不掉的。
转瞬间,三人已策马走远,迅速离开了河桥古镇。
“我看到了那客栈掌柜。”唐娇娇追上夏书璟,边骑马边说道。
“嗯,不必理会,我们先到临安。”夏书璟对她说道。
......
临安城外,一处小型营地,插着大梁军旗,严阵以待、武装到牙齿的黑龙卫驻扎在此。
“队长,那帮东瀛人又来叫嚣了。”黑龙卫一手下向韩唯栖报告。
“我听到了。”韩唯栖大马金刀的坐在火堆旁,闭着眼睛,看似平静,但双手拄着的刀已深深地刺入面前泥土中,表明着其内心极为愤怒。
距离营地不远处,便是临安城外城门,黑龙卫却被拦在了城外,不得而进。
城墙上时不时响起一两句挑衅声。
“黑龙卫?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八嘎,有我们东瀛武士厉害吗?”
“什么大梁,什么临安,还不是我东瀛说了算。”
“什么黑龙卫听好了,滚回家吃奶去。”
“哈哈哈......”
听着城墙上的叫嚣声,黑龙卫们个个义愤填膺,但强大的纪律性让他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人动,只是个个看向坐在中央的韩唯栖。
韩唯栖眯着眼看着临安城墙,眼中流露着杀气。
此时,空中响起鹰隼之声,一双铁翅冲破云雾而下。
韩唯栖抬起手臂,接住俯冲下来的传信鹰隼。
他打开鹰隼脚腕处的纸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等。
只是此字写下时,似乎颇为用力,笔锋几乎透纸而出,由此可见执笔人同样愤怒的心情。
“等。”韩唯栖将指令传达给手下。
终是有人忍不住问道:“队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韩唯栖瞪了一眼发声之人,那人立马意识到错误,低下了头。
他扫视了一周,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因为我的心情与你们一样。”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的临安城:“为何我大梁之地会有东瀛人守城,我与你们同样困惑和愤怒。但是,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大梁军令如山。你们的愤怒要发泄在战场上,而不是这里。”
“是。”黑龙卫们齐声喊道,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睛转向临安城墙。
......
通往临安城的官道上,三人三骑疾驰而过。
夏伯一脸愤怒道:“想不到临安遭东瀛荼毒如此之深。”
夏书璟则是一脸阴沉道:“我已命黑龙卫原地等待,等我们到了,此事自见分晓。”
唐娇娇同样深感震惊,在大梁国土上,东瀛人会如此猖獗。
她跟在夏书璟身后,同时不忘扫视着周遭环境。
突然,她出声叫住了夏书璟:“冰块脸,停一下。”
“吁,”夏书璟勒住缰绳,回身问道,“唐唐,怎么了?”
她轻夹马肚,骑马缓步走到路边的一颗树旁,看着那枚先前被她打入树干、标识方向的钱镖,说道:“我们遇到麻烦了。”
夏书璟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走出这片林子,我们再往前走看看。”
“好。”她应道。
三人继续向前,不多时,又一次看到了那棵打入钱镖的树。
夏伯问道:“殿下,要不要再走一遭?”
夏书璟抬头看了看已晚的天色和两边寂静的树林,说道:“不用,对方既已出招,我们便接着,天色已晚,正是容易遇袭的时候。不急这一时,我们先找地方歇息。”
三人寻得林间一处较为空旷处,生了火堆,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着。
唐娇娇看着坐在火堆前一言不发的夏书璟,将手中干粮递了过去。
夏书璟转过头,看着少女那张善解人意的俏脸,勉强一笑道:“唐唐,我没事。”
“我知道你担心临安城的局势和黑龙卫的安危,”她安慰着夏书璟,“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临安既属我大梁,那东瀛人必属少数,至于城卫军中为何会出现东瀛人,当事出有因,到时便知,现在乱想也是无用。”
“嗯,我知道,”夏书璟点点头,对她说道,“晚上小心些,还不知对方会如何出招。”
“好。”唐娇娇应下来。
她嘴上虽是安慰夏书璟,但心中同样憋着一口气,原因无他,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东瀛的不喜。
夜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林间多雾。
夏书璟让唐娇娇先睡了,他来守上半夜。
只是,唐娇娇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她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呼喊她。
“娇娇,娇娇......”
那声音很是耳熟,但她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蓦然,她睁开双眸,入目是一片白色。
“这里是?”她被自己嘶哑地声音吓了一跳,抬起手,看到手上竟然插着现代的输液管、贴着现代的绷带,“我怎么了?”
她艰难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病房之中,难怪入目全是白色。
她抬手摸了摸发胀发痛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正要回想脑子模糊记忆的她,被病房的开门声打断。
随即响起一道充满惊喜的男声:“唐唐,你醒了?!”
“你是?”唐娇娇看着走进病房的男人,那男人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男人愕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未婚夫?”这下变成了她不明就里,“我这是怎么了?”
“嗨,怪我,是我太心急了,”男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向病床走来,“你从唐门总部的楼顶跌落下来,已经昏迷了半年之久,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唐门总部?楼顶跌落?”她低头回想着。
蓦然,她抬头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男人,开口问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男人满脸笑意地走向她,“你叫......”
突然,男人变了脸色,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向她刺来:“去死吧。”
只是唐娇娇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伸手在腰间一拔,鸣鸿刀凭空出现,瞬间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你...是如何发现的?”男人嘴角淌血,艰难道。
而她眼前一花,情景随之发生变化。
还是他们休息的树林,天色已亮,只是依旧雾气朦胧。
她的眼前,是一名忍者装扮、手持匕首的东瀛人。
刚刚的经历,是幻术,她看着濒死的东瀛忍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世间只有一人会称呼我为唐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