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中,唐娇娇看着面前熟悉的罐子,瞬间冲上去抱在怀中。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如释重负。
良久,她才抬起头,看向夏书璟:“谢谢殿下。”
“你该谢的是夏伯,”夏书璟微微一笑,“是夏伯冒着危险,将你娘亲的骨灰,从寍王府上取来的。”
“谢谢夏伯。”她再看向夏伯。
夏伯摆了摆手:“老奴一把老骨头,尽自己所能罢了。”
“夏伯可是曾经的大梁第一拳。”夏书璟向唐娇娇解释道。
“晚辈先前已经见识过了。”心情不错的她,也开起了玩笑。
夏伯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印象中,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笑过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再问向夏书璟。
夏书璟像是提前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我派人查过你的背景。”
“那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前我便知道你曾是寍王的暗卫,也知道你为何成为他的暗卫。”
唐娇娇露出吃惊的表情。
夏书璟很是满意她的反应:“我自有情报来源。”
对方不说透,她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只是继续问:“那在暗巷中,你为何不杀了我,甚至要帮我。”
“在巷子中,我原本是想动手的,但不想暴露行踪。至于在房顶上,你见到李逢源的反应,让我感觉你可能与此事并无关系,当然那时我还并不知道那人其实是李逢源的胞弟。”
“为什么?就因为李逢源是寍王的人?”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夏书璟示意夏伯关好门窗后,摘下眼罩,在纸上写下内容。
她看过去,上面写着:
夏书墨,李逢源,上下级关系。
镇国公,李逢源,上下级关系。
夏书墨,镇国公,相互利用关系。
老鸨,未知。
李逢源胞弟,未知。
镇国公与默影阁关系未知,可调用默影阁杀手。
“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夏书璟看向唐娇娇。
她恍然大悟:“那晚你带我回府,是为了试探?”
“不错,我却没想到被你那玄兽所伤。”夏书璟扬了扬受伤未愈的手。
她有些尴尬:“唔...唐小黑呢?我让它来给你道歉。”
“这个时间,大概在后厨偷鱼吃。”夏伯适时的补刀,让她不禁有些耳根发红。
她只得继续刚刚的话题:“我记得,你后来说你相信我。”
“毕竟你都在默影阁的追杀名单中了,镇国公可以不给夏书墨面子,但绝没必要杀自己人。”
“是这样。”事情已经明了。
她还有些疑问,“镇国公之子同样失踪,现在看来大概率已遇害,如果失踪案是李逢源胞弟所为,那镇国公为何又要保李逢源呢?”
“这一点尚未查明,”夏书璟摇了摇头,“虎毒尚不食子,镇国公一点想为自己儿子报仇的意思都没有。”
唐娇娇只是盯着夏书璟的黑眸,认真看着。
“怎么了?”夏书璟不解。
她再走近些,几乎与夏书璟脸贴脸,说道:“你眼睛中的毒,可以解。”
“是吗?”夏书璟很是平静。
反倒是夏伯异常激动:“唐姑娘,当真可以?”
她认真点了点头:“但是我需要些工具。”
“唐姑娘但说无妨。”
她没有说话,而是坐下来,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的功夫,纸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的金针图案,并附有注释。
每种金针皆为中空,粗细相同但长短不一,并刻有不同的纹路。
“殿下为眼部中毒,眼部神经并未完全坏死,但毒素积累已深,需要通过外界刺激将毒素逼出,我有一金针提毒之法,可医。”
金针提毒之法,为前世唐门独有的解毒之法,以金针为引,灵气为饵,引毒素顺穴位而出。
而制作金针,同样需要特殊的锻造之术。
她边解释边写画着。
这个世界的锻造技艺并不高明,她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想要的金针,只得将图纸画出。
再有一会儿,她将画好的图纸抵到两人面前。
“给夏伯看便好。”夏书璟将图纸推给夏伯。
夏伯接过去,先是仔细看了看,而后面露讶色:“这应该是一整套用在不同穴位的金针,工艺甚是复杂。”
夏伯这话说完,该是唐娇娇感到惊讶:“夏伯懂得锻造术?”
“你可不要小看了夏伯。”夏书璟微笑。
“唐姑娘,确定将此物交到我手上?”
这个世界的锻造工艺虽不强,但很多人对锻造图纸都是敝帚自珍,不愿分享给他人。
“我之前便说过,殿下保我安全,我为殿下医眼。”唐娇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对金针图纸并不在意,这在唐门锻造术中连皮毛都算不上。
况且,不知道特殊的行针手法,做出的金针也只能是好看的工艺品。
“那便交给夏伯了,我们去一趟天牢,见见那位司卿大人。”夏书璟对夏伯很是放心。
“殿下放心,老奴定不辱命。”
“好。”
在去天牢的路上,唐娇娇开口问道:“夏伯似乎什么都会?”
“哪有什么全会之人,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夏伯,以前,大梁军中没有不尊敬他的。”
她没有想到身为管家的夏伯还有这层身份:“原来夏伯这么厉害。”
“你不也一样,虽然我看不清,但那纸上的内容既然连夏伯都感到吃惊,必然不简单。”夏书璟将话题说到她身上。
“我只是略懂皮毛,”她并不想暴露唐门的身份,“很多事,为什么你都知道?”
她指的自然是案件中诸多隐秘之事。
“我自有情报来源。”夏书璟在这个问题上同样不想透露太多。
她没再追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夏书璟开口道:“到了。”
天牢距离皇宫很近,直属皇室管理,专门关押圣谕要求的犯人。
整座天牢是拿石头建造的,没有丁点儿的木头。
漆黑色的石门上方,刻着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天牢。
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唐娇娇注意到看管天牢守卫的都是皇家侍卫。
她跟着夏书璟一路向天牢内走去。
即便夏书璟的身份腰牌是皇室专属,守卫仍要查验,至于她的身份,查的更是仔细。
“天牢的负责人是我的一位叔父,名为夏刑,性格喜怒无常,见面之后喊典狱长便是。”夏书璟边走边小声说道。
“你似乎有点怕你这位叔父?”她听着夏书璟低了好几度的声音,感到有些好笑。
“我这身本事便是他教的,小时候没少挨揍。”夏书璟并不避讳。
唐娇娇眉头一挑,没再讲话。
两人走在暗红色石块堆砌的狭小通道内。
周围光线极差,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通道深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模糊的惨叫声,更是加重了压抑气氛。
就在唐娇娇都感觉到不太舒服的时候,通道到了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座不大的殿,殿上挂着一副石制牌匾,牌匾上刻着暗红色的字:刑堂。
刑堂的石板地面并不平整,石板间的蜿蜒细缝中夹杂着说不上来的红色物质,乍一看像是凝固的血液。
刑堂前站着一身着黑衣红袍的中年男子,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男子转过身,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上,两眉浑如黑墨,双目犹如鹰眸。
“璟儿来了。”男子说话还算客气。
“见过刑皇叔。”夏书璟恭恭敬敬道。
“见过典狱长。”唐娇娇知道面前这位正是天牢的掌管者。
夏刑点了点头:“我知你此行目的,你来晚了。”
“璟儿已经猜到,故意晚来片刻。”
“不错,有进步。”
唐娇娇看着如打哑谜般的叔侄二人,心想,皇室都这样吗?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