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掉的车,在久无人车走过的老路上行走。
坐在车后边的十几个学生,被颠得左摇右晃,上窜下跳,简直就是震动大盘里的散豆,随时有被摇出盘奔向自由的危险。
顾蕴初坐在施林身上,紧紧的抱住他。
施林则抓紧栏杆,把她护得相当好。
他们散狗粮不要紧,被颠得屁股都快裂开的同学们,受不了的快吐了。
夏思远这少爷更不用说。
从小就是坐豪车和专属飞行器的他,哪受过这种苦?
现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
更惨的是,他们才走了二十多分钟,距离回到纪城,还有很漫长一段距离。
他抓住车边上的铁板,在被颗大石头颠得差点飞出去时,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抱怨一通。
夏思远是想骂出来的,可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军官,这些文弱书生都能坚持,他更不能拖后腿,所以才一直这么刚着。
对比颠三倒四的学生,站在最前边,凝望着夜色的人,则显得无比的平静。
从挺直的身形与宁静的视线,以及紧握的长刀,都显示着她早已习惯这种情况。
她像个睥睨的王者,墨黑的眸子似是能看穿这长夜下的一切动向。
风、草、动物和丧尸。
这些从不是她会担心和关注的事。
夏思远被颠得屁股痛,反手攀住车头的顶,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看不知思考什么的女孩。
“喂,你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这个时候要扔下他们逃路吧?
不是他不相信这些润土的人,而是他觉得,这些护卫队加起来都打不过她。有她陪着大家,安全感至少翻倍。
时宴微微偏头,看狼狈的俊美少爷。
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注视着,可这无边的原始丛林,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在这里?
但她清晰感到不安,这种不安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她不会轻易忽视。
这种事情,跟夏思远这少爷是说不明白的。
时宴摇头,又看向幽远的星空。
夏思远被颠得几乎趴在车顶上。
他见时宴不屑跟自己交流,便勉强的撑着车顶,像她一样直挺的站着。
从小吃好喝好的夏少爷这一站起来,比时宴高出了一个头。
嘿,别说,虽然打不过,至少从身高上掰回了一程。
夏思远感觉自己高大不少的清了清嗓子,硬气的讲:“时宴,在这里你能商量的对象,也就只有……”
他的“我”字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一只手大力的按在车顶上。
帅气的脸与耳朵贴在生锈的铁板上,先不说这铁板有多厚的灰,单这车颠簸的频率与响动,都快把他耳朵震聋了。
突然被女孩紧按住头的夏思远,脑瓜子嗡嗡的,没感到从上方掠过的劲风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丛林里起风了。
因此等他极力的挣脱出来,就看到蓦然出现眼前的巨大飞行器。
飞行器近得仿佛就停在他们车前,像是只要再开快一点就要与它撞上。
它遮天蔽日,挡住了车上之人的满天星辰与模糊的山峰,只看得到它由钢铁所筹造的庞大身躯。
夏思远惊愕失色的望着眼前的东西,脸色煞白。
是修能号!
帝国b级飞行器!
上次祁州逃离夏城,夏思远听说是信息安全部分部的部长帮的忙。
她的飞行器就是叫修能号!
让夏思远惊讶的是,修能号竟然还没被帝国的程序摧毁,竟然还能归他们使用!
而看到这先进的飞行器,同学们以为是来接他们的帝国军队,欢呼雀跃起来。
蕴初先是抬头看笼罩在头上的黑影,接着看前边神色凝沉没有一点喜悦的时宴,立即拉着夏思远的衣服起来。
“宴宴,怎么了?”
时宴收回视线,看担心的顾蕴初以及夏思远等人。“没事。”
她说完对开车的皓星讲:“不要停,继续开!”
皓星和戴荣瞧见这庞然大物也是震惊,一时分不清他们是祁州那些人还是帝国的人。
她听到女孩的话,马上照做的加快了速度,把车开得轰隆响。
在他们加快车速时。
修能号亮起外置灯,照亮周边的万物。
它突然亮起的灯吓了同学们一跳,大家纷纷抬手挡住刺眼的光。
只有时宴一动不动的望着。
她看再次降低高度的修能号,眼睛微眯。
这个祁州还真是阴魂不散。
是缠上她了吗?
路本就不宽,现修能号停下来,像只胖大猫挤进小鸟的巢,把两边的树都压开了。
它把路结结实实堵住,皓星只得迅速停车。
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看从那架巨大飞行器下来的人,和戴荣相互看了眼。
是去找他们首领的那两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高级先进的飞行器。
祁州身后跟着凯特,另还有十几名核枪实弹的枪手。
时宴见他们下来,撑着车顶跳下去。
她下去,夏思远虽然害怕,还是紧跟的下去。
皓星与戴荣也下了车。
穿着一身黑的祁州,两手揣在口袋里。
他走在这芳草丛生的路上,像是走在科学院幽长走廊一样俊逸丛容。
来到飞行器与破车光线相交的中间,两方人相隔十几米,便像是分界般的站定。
祁州扫了眼女孩身边的人,便望向她纯净漂亮的眼睛。
“昨晚还好吗?”
悦耳动听的声音,带着让人舒服熟悉的话,像是来自好友最诚挚的关心。
时宴压着眉头,瞧他英俊的脸,没被他的优雅与绅士迷惑。
“托祁博士的福,让我们所有人渡过了难忘的一夜。”
祁州似是没听出她的责怪。“人生总有那么几夜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很高兴我能让你有这样的记忆。”
夏思远见他们交好的聊天,忍不住的嚣张讲:“祁州,你竟然还敢出现?信不信老子我……”
在他走向祁州时,祁州身后的枪手调转枪口对准他。
夏思远停下来,不服气的接着讲:“你死心吧,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是吗?”
祁州看内敛沉默的女孩。“时宴,这是你思考后的答案吗?”
什么思不思考,在研究中心她就说过,不会加入他们。
但是以祁州现在的动静以及目前的形式来看,时宴必须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