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他正盯着她的胸前看，眼神异常锐利，清隽的容颜逆着光，愈发巧夺天工。
她一笑，“帝少，你的目光过于冒失了。”
任谁都不会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胸前，叶宏都忍不住跟随帝嘉安的目光看去，认真看了又看，才发现帝嘉安是盯着苏曼殊胸口挂着的项链。
帝嘉安也意识自己的目光过于冒失了，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伸手抓住了那颗宝石，如果他用力一拽，就能连带着把项链从苏曼殊脖子上拽下来。
“你想要什么？”他的话不变，抬眸认真地望着她，眼里有微光闪动。
苏曼殊又是一笑，“想要你。”
“曼殊，我没和你开玩笑。”
帝嘉安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一身笔挺的西装，不苟言笑的神态，庄重而肃穆。
“好吧，不跟帝少说笑了，帝少没有幽默细胞。”苏曼殊收敛住笑意，道：“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当真？”男人黑色的瞳仁在光线下浅淡摄人，指尖摩挲过冰冷的宝石项链，“很漂亮，很适合你，这个挑礼物的人眼光不错。”
“我在古董珠宝收藏界有很多熟人，正好你回国了，可以去挑选一个喜欢的款式，为你量身定做的，我想会比这个更适合你。”
得体的谈吐，不急不缓，点到即止。
苏曼殊脸上又泛起很深的笑容，“去年我生日，你已经送过我类似的礼物了。”
帝嘉安淡淡道，“意义不同。”
“帝少你这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吧，杀人不见血。
“收购霍氏是大事，他不该派你来的，他应该亲自来。”帝嘉安放下手，高大挺拔的身子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力。
他俯身下来，距离她很近，感觉下一刻就要将她拥在怀里一样，“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明哲保身，不卷入是是非非之中。”
苏曼殊扯唇，“可惜了，你不是我。”
帝嘉安扬起下颚，眼底淌过暗色，“为什么想跟我订婚？”
“好玩啊。”苏曼殊回答。
帝嘉安皱眉，“拿婚姻当儿戏？”
“你可以拒绝。”
“如果我们订婚，他会来么？”帝嘉安沉吟一瞬，却是问，他不会拒绝，不想拒绝。
“你知道他是谁吗？”苏曼殊声音放得很轻。
帝嘉安淡然的眉眼染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好笑意味，看着她停顿了两秒，徐徐道：“我大概猜到了他是谁，但我不敢相信，所以想见见。”
“我有很多疑问，曼殊为何会跟他们认识？当我第一次前往圣加德时，曼殊就认识他了，是么？”
“没错，那个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没有必要隐瞒。
“曼殊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帝嘉安不禁道，“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猜不到结局。”
就像她会突然答应和宫卓卿结婚，那么匆忙，那么迅速。
“曼殊是宫总的妻子吗？如果要和我订婚......”
真是很有意思呢。
不止是她，他也变得有意思了。
男人冷淡的眸子，罕见得闪过一抹幽芒，神情照旧，波澜不惊，禁欲高贵。
工整笔挺的不见一丝褶皱的西装，配上他的表情，营造出窒息般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苏曼殊没有在这张脸上见过愤怒和失态，他永远都是这个表情，静若止水。
“苏小姐，你拿我们家帝少当什么？垃圾回收站啊？”叶宏受不了，苏曼殊拿帝少当回收站！？婚姻是垃圾车？
踹了前夫，另结新欢？
不，不是前夫，是亡夫。
宫卓卿死没死，都跟个幽灵一样。
活着，也是个没有良心的活死人。
“帝少，你的助手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他脑子挺正常的，深得你的真传，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曼殊，我不是你用来气他们的工具人。”帝嘉安浅声，“尽管我对婚姻没有期待和憧憬，也不会听从祖母的安排，但订婚对象是你，我还是会忍不住对未来感到一丝期盼。”
循规蹈矩的生命中，没有做过偏离轨迹的事。
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很多。
冥冥之中，连他的走向也变了。
“帝少，您没事吧！？”叶宏吓死了，帝少什么都好，遇到苏小姐，脑子就不正常，需要老夫人鞭策。
帝嘉安睨了眼叶宏，话声很淡，话却很重，“她和宫卓卿没登记，无名无实。”
“护照登记的结婚证，一张废纸，国内不承认，国外也不承认。”
“宫卓卿威逼利诱圣加德的官员们，官员们才勉为其难帮他登记注册的。”
“不过——”
“今天的收购计划，不能如你所愿了，曼殊。”
最后一句出口，提高了音量，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本来就好奇，帝嘉安和苏曼殊在嘀嘀咕咕什么，看帝嘉安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
但他脸上不会露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幽黑的眼珠子，会变得很沉很沉，如一团黑雾般。
“最后一份文件，关于南区的收购部分，让你的老板来跟我谈。”
转身走到会议桌边上，拿起一份文件，赫然就是最后一份即将要签字的合同。
苏曼殊红唇轻勾，侧眸看向他。
帝嘉安如果会坐以待毙，就不是帝嘉安了。
“苏小姐，这....？”文颂本来和苏曼殊保持着距离，这会儿不由上前几步，悄声询问。
“这事帝嘉安插不了手的，别跟他硬碰硬，过几天让霍家派人来把字签了。”苏曼殊淡定。
他不可能永远庇护霍家的。
就算他想，帝老夫人也不会允许。
不知联想到什么，苏曼殊摇摇头，笑，“帝少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身上背负的枷锁太多了。”
不痛快，不自由。
“让他们先把西区的字签了。”
文颂点点头，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瞟向苏曼殊。
苏小姐和帝少的关系那么熟稔，首领却派苏小姐来和帝少作对。
怎么看都像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