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人岛屿返回帝国,要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去往邻国的某个城市,乘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私人飞机,中途还会在途经的某个国度,稍作休息。
游轮上,已经有人把这些日子的时间行程规划好了,正在有条不紊的向乔远舟汇报工作。
苏曼殊没去打扰他,她在船上就躺着休息,在飞机上就躺着睡觉。
私人飞机上的卧室格调,呈现温馨田园风,很明显这是提前刻意布置好的环境。
苏曼殊拿起小碎花图案的床单,红唇扬起的弧度高高地。
翌日,她像往日般照常起来,伸手下意识在床头柜摩挲着手机,无意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玩意儿。
她坐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把手枪,枪身经过设计改造,在扳机处镶了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小巧玲珑,别致精美。
苏曼殊瞧了瞧床头柜,见上面没有其他东西,一张卡片也没有。
很符合那个人的作风,送礼物就送礼物,没有废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将手枪在食指上转了两圈,尝试拆开底部,霎时伸缩式枪托展开,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苏曼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绪,把枪装进了包里。
午餐时间,乔远舟刷着平板电脑,空姐不紧不慢的将精美的餐食,整齐划一的摆放在桌上。
余光偷瞄了眼男人,红唇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猛然间,余光又扫到了苏曼殊,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默默离开。
乔远舟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突然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踢了一下。
他微抬眸,正瞧见对面女人明晃晃的笑意,“你在看什么?”
乔远舟,“看一些谋杀解说,计划着怎么杀了你的心上人。”
苏曼殊不喜欢喝咖啡,没有新鲜椰汁的话,她更倾向于喝白开水,嘴里没什么味道,说话便也干巴巴地,“你就是因为他找上我的?那你当初救我妹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帝老夫人想安排苏柔跟帝嘉安结婚,他看不惯,所以要去横插一杠子?
他并不像会产生爱情的人,更别说去默默守护一个人了。
他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真心喜欢的人,谁糟践了他的真心,他只会立刻马上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走。
“算是吧,也不全是。”乔远舟端起杯子,又打算喝一口咖啡,突然望见她手里的白开水,他道:“你不会以为......我当初让宫卓卿去找你妹妹,是喜欢她吧?对她感兴趣?抱歉,我的品味还没那么差劲,我不会插手你的家事,我只做我想做的。”
还以为帝嘉安对那个女人感兴趣呢,帝老夫人那么大张旗鼓的压迫那人去相亲,他和那个女人又在国外见过。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乖乖男居然违抗了帝老夫人的命令。
“知道帝家活不过三十岁的传言是谁传出来的吗?”男人话锋一转。
苏曼殊眯着眼,夹起一块鱼片蘸了蘸酱,徐徐放入嘴里。
她没有回答的打算,乔远舟也没想让她回答,接着道:“那个人,就是帝老夫人。”
“帝嘉安还很小的时候,她就派人在帝国大肆传言,帝嘉安活不过三十岁。”
“等帝嘉安的父母去世,这个传言几乎便要坐实了,因为帝家内部很多男性成员,接连都没有活过三十岁,即便超过了这个年龄,那个家族的男人,也会因为其他原因死亡,如同成了一个诅咒。”
“帝老夫人这些年在国外生活,帝家的人死了也好,活了也好,跟她都没多大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年龄逐渐增长,失去权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太太。”
苏曼殊眼中泛过一抹少见的凌厉,“帝家没有成年男性,因为那些成年男性,都是帝老夫人派人除掉的。”
“不然呢?”乔远舟笑出了声。
不然,公众以为真相是什么样的?
还真相信世界上有活不过三十岁的传言?对于一个把控了全国顶端资源的家族,凭帝老夫的手段要是察觉到帝嘉安的身体有问题,她会置之不理?
说来说去,都是粉饰太平的说词。
“你跟帝嘉安那么熟,他肯定告诉过你,关于他十岁那年遇到的车祸。”乔远舟笑容不变,说到这,话却顿了下。
垂下眸子,眼底覆盖上一层浓重的阴影,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绷,黑色的衬衫几乎能因为他下一个吐息间被直接撑破。
眼中却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声线平和,“车祸就是帝家内部人做的,因为帝嘉安的父母死了,帝嘉安也得死,他去世,帝老夫人就能培养其他人了。”
“你明白垄断性如帝制般的家族分布图是什么样的吗?最忌讳一脉相传,最忌讳子嗣稀少,正统的独苗苗死了,独苗苗的继承者也死了,那么他们所拥有的东西便顺理成章地落入旁支手上。”
“你很了解帝家,这些年,你都在调查他们。”
藏匿在暗处调查观察帝家,能直接挑明了说出真相,那么早已掌握了证据。
闻言,乔远舟淡笑着。
他拿起叉子,戳中碗里一块带血的鱼片,慢条斯理地递到苏曼殊的唇边,“要不要吃?”
“......”苏曼殊眸色暗了下。
乔远舟道:“吃下去,我就接着说故事。”
“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人掌握真相了,因为知道真相的人,能诉说真相的相关人员都死了。”
苏曼殊的唇微张,似乎想咬上那块血淋淋的鱼片,不过红唇才刚刚碰到,乔远舟便移开了叉子,他没给她吃,他自己也不打算吃,扔到了一边,恶劣笑起来,“就算你吃下去,我也不打算说了。”
恶劣,造作,还很高傲,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随着时间和经历,演变的更为强烈。
“导致帝嘉安父母死亡的那场车祸,就是帝老夫人一手策划的。”沉默片刻,苏曼殊开口缓慢地说,一字一句,极为清晰。
乔远舟的眉心拧出一道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