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眉头轻动。
听描述,那是宫卓卿能做出来的事。
她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你和他虽然是一路人,有时候又不是一路人。”
“什么叫虽然是一路人,有时候又不是一路人?”乔远舟对这句话感兴趣。
苏曼殊没有犹豫地说,“面对伤害了自己的人,他会立刻报复回去,但你不会,你总在犹豫、徘徊、顾忌。”
杂念太多。
其实也很好理解,乔远舟儿时还享受过一丝温情,就是那一丝丝温情让他在某个时刻,站在了黑与白的交界处。
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也是深渊,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决定生死的瞬间。
“我犹豫徘徊,顾忌一点不好吗,不然我宰了你的心上人,你会不会难受的想哭?”乔远舟凝视她的眼睛。
苏曼殊笑眯眯地,“谁是我的心上人?”
“还能是谁,你知道的。”不想把名字讲出来,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
苏曼殊笑得摇头,“你说帝嘉安?”
“我可没说是他。”
“我没有心上人。”不得不强调。
乔远舟摆明了不信,懒得反驳,以为她不知道在宫卓卿面前,有多袒护那个人?
“花心的女人,不会长命。”连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了,起身,便离开餐厅。
他就不该遇到这个女人,讨厌的像个女妖精,女魔头一样。
苏曼殊摘下手套,抢在他疾步离开之前拉住他的手腕。
乔远舟滞了一瞬,“还有什么事?”
“不吃晚饭,一会儿胸口又痛起来,真的会受不了。”
“都是你爱吃的,没有我爱吃的。”所以他不想吃,至于为什么会要求厨师做她爱吃的,他选择忽视这个问题。
“你跟我来。”苏曼殊使力扯了扯他的胳膊,他太大只了,像块钢板,又像座大山,他是几个男人中间个头最高的,就算有人比他个子高,也会显得比他稍微矮上那么一点。
强壮紧实的躯体,无形中把人拔高几分,站在原地,气势便让人忽视不了。
“你多高?”苏曼殊随口问一嘴。
乔远舟逗她,“两米。”
苏曼殊:“......”
“你当我不会分辨高矮?”他要是两米,他去当巨无霸吧。
“一米九五。”男人似笑了一下,俯视着她。
“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
乔远舟唇角翘起一个傲然的弧度,“吃你。”
苏曼殊扯着他的胳膊就走,他冷冷勾唇,终于跟着出去。
“你要干什么?”这女人从来都不主动找他,也不会对他亲近,准确说,她才是最难亲近的那个人。
她不会关心人,不会在乎人,更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她只会......
乔远舟若有所思的,走到一颗椰子树的旁边时,脚步顿了顿。
时间过得挺快,一个不留神,外边的天暗得竟连一丝光也没有了。
宇宙浩瀚,星河灿烂。
不知道谁放飞了孔明灯,一盏又一盏的,随着风飘飞起来,孔明灯的影子越来越远。
抬头,整个夜空都是灯火的影子。
荧光闪烁,应接不暇。
“孔明灯,又叫天灯,俗称许愿灯、祈天灯,古代的时候,男女老少亲手写下祝福的心愿,伴随天灯飞起,象征丰收成功,幸福年年。”没有理会男人眼中的惊诧之色,苏曼殊的声音轻轻响起,只是解释。
“有光的地方,就能照亮回家的路。”她的声音更轻了。
乔远舟紧拧着眉,俊颜上每一寸肌肤都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冷硬的下颚角仿佛刀锋,在出鞘的前一秒收敛了那股暴涨的杀意。
“你安排的?”虽是疑问句,却已是肯定。
“你说,回家的路意味着是黑暗中的黑暗,我想着,也许不一定,黑暗中的黑暗,也有拨开它们看见天亮的时刻。”
“那是我随口说的话,你当真了?”男人徐徐半眯着眸,一双冷眼深沉的厉害,他绝对不会被感动的,别以为可以打动他。
“你送我一场新年祝福,我送你这场明灯。”
“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她刚要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乔远舟立刻捂住她的嘴,“闭嘴。”
该死的,不要说那些令他讨厌反感的话,她适合当哑巴美人。
再唯美的气氛,只要她一开口,全没了。
什么新年祝福?
她那么聪明,不会联想吗?送她礼物的那个人不是他,那番话也不是他说的。
她真相信那个人死了吗?
又或者她在装糊涂,就为了打动他?
攻心之战,不在乎大事,而是细节。
大事的关键时候,则是细节上的锦绣添花。
他把这个问题看得很透彻,他和那个人是决然不同的,他的心房从未有人打破,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更改意志。
她不要以为做了这些,就会让他为了她在某天放下仇恨。
就算他爱上她了,亦不会善罢甘休。
苏曼殊美眸圆睁,他的力气特别大,捂着她的嘴,想让她缺氧。
她皱了一下眉,他忽感手心灼热,忙移开手掌。
“你.......”
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来了句,“你是个可怕的人。”
不是可怕的女人,而是人。
她善于观察细节,善于捕捉每个人说话的重点,哪怕一句随口无心的,也会被她惦记上放在心里。
她知道他在意什么......
她在一点点的窥视、走入他的内心。
“你是个理智的人。”苏曼殊笑起来,抬起头。
夜空中,明灯三千,灯火璀璨,此景如画。
她摇摇头,便是叹,“不过你错了,这场明灯,不仅仅是送给你,也是送给我自己。”
“那儿也是我的家。”
“回家意味着什么?放在以前,是压迫,是羞辱,是权衡利弊后被丢弃的那个。”
“父母的偏爱不是我的,父母的关爱也不是我的,家庭的温馨更不属于我,不过现在都变了,家再也不是一个可怕的词语,除掉他们,我获得了自由。”
“现在,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