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一勾，意味不明的哼笑，“张嘴。”
苏曼殊皱着眉，压根不配合。
乔远舟见状，用指腹将她唇上的口红印抹去，笑容不变，“张嘴。”
他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就要达成目的。
她不配合他的行为，他就会整晚都将这个蛋挞送到她嘴边，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吃下去。
看着男人凉薄的眸子寸寸结冰，又染着一丝笑意，他五官端正威严，就是杀气太重。
她红唇微张，只是刚轻咬了一口蛋挞边上的酥皮，乔远舟微微眯了眯眼，就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把这一刻的时间线拉得很长。
余光瞥一眼时越，他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惊异他做出这样的行为。
“首领喂姐姐吃东西？”歪着头，极为缓慢的声音询问。
就是这话，乔远舟眼神狠狠变了，猛然惊觉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举动，他手中活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在他松手的前一刻，苏曼殊已是接过蛋挞，无懈可击的笑容，“真的好别扭，好拧巴啊。”
乔远舟此人，矛盾又危险的结合体。
她没有具体指明是什么别扭拧巴，乔远舟听出了她的意思道：“靠廉价的食物——”
“收买纯洁的心灵，能不能换句台词。”把他的话接过去。
乔远舟脸色滞了滞，又哼笑了几声，拿起一个蛋挞，仿佛看见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迟疑了好久，才张开薄唇咬上一口。
时越小眉毛紧拧，姐姐说了最后十个都是他的，首领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拿着吃，吃完了一个又拿了一个，还邀请文颂来品尝。
时越的小眉毛越拧越紧，乔远舟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委屈。
男人的心情忽然变好，“有点甜，下次可以少放点糖。”
“没有下次了，你抢小孩子的东西吃。”苏曼殊婉拒。
乔远舟：“.....”
他睨了眼时越。
盘子里最后剩下五个蛋挞，时越端着盘子，一股脑的跑上楼。
乔远舟啧啧称道，“欺负小孩儿真好玩。”
“苏小姐未来打算干什么，不如收了时越吧，把他带在身边，你去哪，就让他跟着你保护你。”靠在黑色的真皮椅上，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
他的手掌，如他整个人一般，很有骨感，兼具力量感，看上去力气不小。
“他不会跟我走的。”苏曼殊没有回答他未来会去干什么，只选择性的回答了第二句。
乔远舟屏退了文颂，安静的客厅里，灯光熄灭了好几盏。
他不喜欢太过明亮刺眼的地方，选择坐的地方即使开着灯也是背着光，开口说话时，苏曼殊并不能具体看到他的表情。
“我看他挺喜欢跟你玩，就像找到了好伙伴，你偷偷把他拐跑，他就会认定你，跟着你走。”
“时越没有过多和外界接触，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训练营长大，生活的环境很单一。”
“他几岁进的训练营？”苏曼殊随口道。
乔远舟坦然的回答，“五六岁，六七岁？”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你呢？”苏曼殊话锋一转。
听到这话，乔远舟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身子不由往后再度靠了靠，如同整个人都要隐没在黑暗里。
低低的笑出声，“你在打听我的隐私。”
“随口一问，你不说也没关系。”她淡然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乔远舟，“又要劝我喝热水吗？”
“我自己喝。”女人唇角弯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相对而坐，她的头顶洒落着淡淡的光线，他神色不明地就看着她，也不知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哪一处。
很安静，两人没有话语了。
也不知道乔远舟沉默了多久，才玩味的开口，“如果没记错的话，我12岁进的训练营，我算是里边年纪比较大的孩子。”
苏曼殊听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水杯。
手机上的光线变化不断，她神情极致柔和，乔远舟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而来，冷不丁道：“你猜我今年多少岁？”
“三十。”苏曼殊随口胡诌，头也没抬。
乔远舟薄唇翘得老高，“我猜你十八岁。”
“乔先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十八岁不长我这样。”
“你十八岁长什么样？”顺着话问。
苏曼殊，“那你得去问傅总。”
乔远舟：“......”
她可真会煞风景。
“我不过生日，也不过节日。”男人自顾自地说：“我好像已经忘记自己具体多少岁了，时间于我而言，就是往前走，没有值得特别庆祝的时刻。”
“.....”苏曼殊抬起头，这会儿没接话。
他突然一下凑到了她跟前，贴得极近，手机屏幕上反射的光，把他冷硬的五官急速放大。
男人的呼吸喷洒过来，炙热又暧昧。
苏曼殊瞬间笑了，“今年的新年很特别。”
“哪里特别？”
“我刚看新闻，帝国又出事了。”
“那里不是一个太平的国度，出事很正常，统治那个国家的阶层，只会专注眼前的利益，闲来无事，双方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为母亲可以制造车祸，谋杀儿子，也可以谋杀其他族人，各种意外去世，总之，只要死了人，就是一句意外。”
“你指的是帝老夫人？”苏曼殊很快听出这个意思。
“我说的是她，也不是她。”乔远舟直起身子，整个人再次淹没在黑暗里。
他的声音无端多了些寒悚深长，“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你的梦想是什么？确切说，你最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记得上学那会儿，老师最喜欢问学生们，大家未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个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对成年人的世界抱有很多美好遐想。”
苏曼殊听到这话，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一小口水，她的动作慢条斯理，不急不缓，似认真思考了他的这个问题，缓了会儿，“不记得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
最初的影子，早已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