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霍夫人叹了一口气，眼神虔诚地望着电视机柜上摆放的一尊佛像。
那副悲悯的菩萨像，以怜爱慈悲的目光望着众生。
霍夫人看着，便道：“菩萨怜爱世人，却不能庇护到每一个人。”
“取舍是每个人必定会经历的过程，到了关键时候，只会留下意义重大的那个，不是看不见未来的.......”
“我姐姐只有嘉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嘉安没了，对姐姐公平吗？”
张嫂轻咳：“夫人又想起当年的事了？”
“张嫂，你和张管家在我们家干了二十多年，看着霍尤长大，也看着他哥哥长大。”霍夫人的目光变了变，道：“如果有一天霍尤得知真相，他会如何看待我和嘉安？”
“他会如何......看待我这个母亲？会不会觉得我残忍，我也是取舍利弊，利益至上的人，我亲手丢掉了那个孩子——”拔高了音量。
张嫂迅疾捂住了她的嘴，“夫人，这个可不兴说啊！当年您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和张管家千万不能在少爷面前说漏了嘴，这十多年，相安无事！如今您主动提起，让家里那些女佣听了去——”
就算警告了她们闭嘴，也会说漏嘴。
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包括帝老夫人也不知道，当初夫人明明可以选择救霍铭少爷，却选择了帝少。
事故当天。
夫人把帝少送去了医院，整个人便浑浑噩噩回到了家中。
哭着一遍遍的说，霍铭少爷扯住了她的衣摆，恳求母亲不要放弃他，拉他出去，不要丢下他。
夫人却掰开了他的手，带着受伤的帝少跑了。
夫人担心再不离开，还会有人来谋杀帝少。
她必须带着帝少，赶紧逃离原地，她想着等走出一段距离，就能打通求救电话了。
还有时间，她能返回去救霍铭少爷.......
“过去了，都过去了，夫人。”张嫂轻声安抚，“过去的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真的过去了吗？”霍夫人反问，“如果真的过去了，我为什么会一遍遍的想起来？为什么我的丈夫不原谅我？以至于现在都不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张嫂：“......”
“先生身体不好，需要长住疗养院，夫人，您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
“他是不肯原谅我，放弃了霍铭。”霍夫人自嘲的摇摇头笑了。
“还好，霍尤没有察觉，他只要我和他爸爸都疼爱他就好，只要我们给他买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就是他最好的爸爸妈妈。”
至于，一个住疗养院，一个住家里。
霍尤不在乎的。
在他的世界观里，父母，爷爷都是爱他的。
他想做什么，都有家里兜底。
...
白色公馆。
客厅，电视机滚动播放着实况报道。
机场的爆炸案，一个小时内，传遍了全世界。
记者举着话筒，一脸悲痛欲绝，介绍着身后的景象。
机场一众负责的领导，齐齐面向镜头，诚恳的鞠躬道歉。
沙发上，一道威严的身影慵懒地靠着软垫，跷着一条腿，两手十指交叉静放在腿上，姿态看上去庄重，实则漫不经心，薄凉冷酷。
忽而，他用手撑了撑额头，似乎是看厌了屏幕上每个人都一脸悲戚的样子。
发出了一声冷嘲，“谁做的，真是歹毒。”
“宫卓卿做的吧。”
“首领，你做的呀！”一道小小的，软软的声音。
时越的脑袋从沙发后面冒了出来，突然出现在乔远舟的身后。
男人波澜不惊，“胡说，我可不会像宫卓卿一样，随机伤害陌生人。”
“首领，不是你做的吗？”时越歪头，“这种爆炸程度，就是兵工厂最新研发的炸弹啊，这算一次实验吧，看看威力究竟有多猛。”
“哇塞，真的很厉害！整个机场有一半陷入了瘫痪！”
乔远舟的眸色变深。
他没有接话，拿着手机看了看。
屏幕上划过了几张照片。
时越哼了哼，“首领在偷看姐姐的照片。”
“这是我从阿达那里把手机偷了过来，首领居然拷贝了姐姐的自拍照。”
“这话，你去宫卓卿面前说，就说你从阿达那里偷了那个女人的手机，你猜，是你受罚还是阿达受罚？”乔远舟冷冷一笑。
时越，“是首领让我偷的。”
乔远舟眯着眼，冷寒地注视屏幕上的一张张照片。
拷贝过来。
没时间仔细看个清楚。
那女人挺自恋的啊，喜欢自拍，自拍照还有五张。
看样子，是以前拍的。
一张是她穿着连体舞蹈服，盘着头发的对镜自拍。
一个张是她在大礼堂里表演节目，梳着古典发髻的照片。
最后一张，就是她的入学照。
标准的鹅蛋脸，眉毛弯弯，兼具古典风情，妩媚妖冶的一张脸。
气质随着穿衣风格，发型的变化而变化。
“哪天把她绑了，问宫卓卿要赎金，开价五百亿。”乔远舟半真半假的说。
时越的脑袋搁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去看。
乔远舟往后划了划，有一些是苏曼殊在大学校园和同学的自拍照，大多都是舞蹈室对镜拍的。
“姐姐也有朋友啊，我以为她和宫卓卿关系那么好，她交朋友都会是像宫卓卿一样的变态呢。”时越嘻嘻笑了。
“她还有朋友。”乔远舟有点意外，那女人性格冷淡，笑得不走心，就是个怪胎。
“对了，她送你的礼物.......”忽地问。
时越，“是一张壁毯，我已经挂在房间啦！姐姐说，那个威猛的男人是首领，那个小天使是我，我和首领是一家人！”
乔远舟：“......”
丰神俊朗的脸孔黑了黑，“什么威猛的男人，她这样跟你说的？”
“是啊，她说首领穿衬衫，时时刻刻胸肌都要崩开，首领健壮的像一头熊，首领威猛又——”
时越不禁又歪了歪头，迟疑地说：“持久！？”
乔远舟：“......”
他直接一声冷笑，“她应该以身作则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