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哥哥，你说什么啊？”
她很害怕，宁愿出现了幻听，也不要听到傅璟尧说错了！
哪里错了，做错什么了？
对不起苏曼殊吗？
“傅总在忏悔呢，一种廉价的忏悔。”宫卓卿眼尾微挑，饶有趣味，“他不该因为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抛弃他的女人，去伤害一个对他很好的女人。”
“他无法接受，被你愚弄了的事实。”
“我没有愚弄他！”苏柔一听宫卓卿的声音，心脏跳得更快，这男人跟个幽灵似的。
他语气温温柔柔，每一句带来不可估量的杀伤力，绵里藏针说的就是他，跟个绿茶一样。
“傅哥哥，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没有骗你，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想找你，但你看看我的样子，我没自信出现在你面前啊！”
她如此狼狈，嘴角带着血，灰头土脸，眼睛都哭肿了。
换做平常，他见到她这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此刻，他却用一种冷漠的表情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藏着的东西，着实吓人。
“傅哥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好好好，就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短短两年，就能把我们的情分斩断？你心里有气，那你能不能当我年纪还小，原谅我？我十八岁就要和你订婚，我真的接受不了！”
“是我任性，我不成熟，做出了冲动决定，弃你于不顾！我受到惩罚了！苏曼殊虐待我，虐待我的父母，就是我最大的报应和惩罚！我后悔了！”
“如果你觉得这些对我姐姐不公平，那我们补偿姐姐好不好，我们一起补偿她，她会原谅我们的。”
傅璟尧沉默着，眼里的光依旧很冰冷。
苏柔唇畔流出了血，发白的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她拿捏不住傅璟尧了，他现在的目光和平常看其他人的目光没有不同，她不能从那双眼里看到情愫和不舍，还有疼惜了。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越来越不好看，连带眼里的冷芒越来越逼人。
“傅璟尧，你什么意思？”帝老夫人上前几步，“你相信苏曼殊说的话了？那个女人给你们喂了什么迷魂药，她刚才还打了柔儿！”
“两年前，柔儿才十八岁，她不愿意跟你订婚很正常，那么年轻，谁接受得了，她去和嘉安相亲，是我的主意，她待我好，我赐予她一段好因缘，你连这也要迁怒她？也不看看她这些日子过得多惨，看看她脸上的伤！看看她哭成这个样子，好歹是喜欢过的人，你一丁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这个傅璟尧，跟她那个孙子有什么差别？
都是冷血人。
苏柔哭得快不能呼吸了，好似下一秒就会昏厥。
她妄想从男人眼里看到一丝波澜。
然而，什么都没有。
傅璟尧没有任何变化。
帝老夫人嘴巴说干了，傅璟尧深吸了一口气，很沉很重的咳了咳，“她不会原谅我们的。”
“傅总，医生说了，您不适合情绪起伏很大。”王衡虚扶着男人的手臂一下。
傅璟尧握紧的手指微微用力，一双沉敛的眸子望着苏曼殊的方向。
女人依旧没有看他。
但他却看到，她嫣红的唇，高高翘着一抹讥嘲的弧度。
不用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她在看戏。
她很高兴，他落得这个下场。
她早就知道真相了，但她不告诉他，让他专程来亲耳听到这些。
傅璟尧用手攥住了胸口的位置，那种痛不是因为情绪起伏，而是他真的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他从一开始对她好，或者说，在她对他好的时候，学会接受那种好，并跟她好好相处。
他们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
他亲手，改变了她的命运。
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听到这些，如果苏柔来找他，如果那时他还没和苏曼殊分手，他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曼殊，我想......”他想可以弥补她的，他还有很多物质上的可以弥补，他们可以离开这，换一个环境生活，重新开始。
“别想了，向前看。”宫卓卿温润的面庞上有淡淡的笑意，再一次出声打断，眼底深处却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极其邪恶的光泽在瞳孔熠熠闪烁，好像在无声提醒着什么。
弥补，拿什么弥补？弥补的条件，建立在健康的躯体上。
傅璟尧看懂了他的意思。
“傅总，说了让您别来，您不该管这些的。”王衡叹气。
“傅哥哥？”苏柔没有停止哭泣，看着男人不对劲的脸色，吸了吸鼻子，“你身体不舒服？”
“傅总进来这么久了，苏柔小姐刚注意到吗？”王衡不满地问。
苏柔愣了愣，压根没注意傅璟尧怎么了，就觉得傅璟尧脸上的表情好吓人。
她想着怎么安抚好他，哪会管那么多。
“傅哥哥怎么了？”
“傅总受了——”王衡张嘴道。
“没怎么。”傅璟尧平复了一下呼吸，径直开口：“你竟然喜欢照顾帝老夫人，那么，你就好好照顾她。”
“你想照顾谁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你不用在乎我的想法，也不用急着跟我解释。”
“早在两年前，你离开的那一天，我们就结束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他受到惩罚了。
他会用余生，接受这个惩罚。
傅璟尧的目光最后看向苏曼殊，那一眼极其深沉，他很快就要去国外接受治疗了，他的身体破败得很严重，那一枪给他心脏造成了长期后遗症。
他今天也是来跟她告别的。
他还想提醒她，不要靠近宫卓卿，宫卓卿比他更差劲，他去治疗身体了，很有可能对她的事鞭长莫及，虽然她也不屑于他的关注。
“曼殊.....”回头看他一眼，他就要离开了。
只要一眼就好。
苏曼殊仍旧没有看他，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宫卓卿挑起她耳边的发丝，她将宫卓卿的手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