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牢山中,柳三问对这壮观的场景倒也见怪不怪了,关忘文和李休语倒是小小震撼了一把。
关忘文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精铁牢笼,还有牢笼中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怎么正常的犯人,心中不由一紧。
在路上,他也听柳三问说起了天牢山中的情况,没想到真的是百闻还真的不如一见。
老头子在这破地方被关了那么久,别搞出什么心理问题才好。
关忘文跟在柳三问身后,顺着阶梯而上。
这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多少狱卒从他们身边经过,也不知道多少次被拦住询问了。
天牢山不仅守卫森严,关忘文也感受到了山壁上圣人法阵禁制的气息。
天牢山建立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代圣人为其加上法阵气印,虽然威力比不上夫子亲设的书阵,可威力也可见一斑。
如此全方位守卫的监狱,就算把米帅,肖爷,史伯和施叔全部叫过来一起开个会,都难以越狱成功吧?
老头子是怎么想的,要到这里劫狱!
三人很快便到了那个精铁铸成的平台上。
平台上的小牢房,却一口气堆上了二十多个狱卒。
而且这二十多个狱卒都是不俗手,见到柳三问三人的时候,显而易见,二十多人都紧张了起来。
“诸位,柳某给家师送饭,劳烦开下牢门。”
柳三问向他们展示了下手中的食盒,随后三人又经过了严格的检查,才顺利地到了牢门跟前。
一个狱卒打开了牢门上的锁,语带警告道:“半个时辰。”
柳三问点头示意知道了,三人才从开出的门缝中进入了牢房之中。
三人刚进去,就听到“咣”的一声,牢房便被重重关上,旋即便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关忘文和李休语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柳三问却已经提着餐盒上前了。
“师父,余先生,我来看你们了。”
这时,关忘文才转眼看向了牢房之中。
这是一个大约十平左右的小房间,相比起下面的牢笼来说,至少还有四道墙壁和天花板,那石壁上十二个时辰从不停歇的亮光没有穿透到牢房中来。
牢房中,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一盏油灯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床上,余秋风正背对着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祭酒却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地蹲在地上,抱着马桶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到柳三问到来,大祭酒便放开了马桶,双手双脚同时着地朝他而来,不等柳三问将餐盒放到地上,他便抱着柳三问的大腿道:“撸撸,我要撸撸。”
柳三问低头强颜笑道:“师父乖,今天我来得急,没有给你带,带撸撸。”
大祭酒闻言,立刻瘪起了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是坏蛋!你不带撸撸!……哇!我要撸撸,你去买撸撸!”
柳三问面露难色,眼中满是心疼,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见李休语过来蹲下来道:“要吃撸撸先吃饭哟,大祭酒乖乖。”
柳三问看了眼熟门熟路的李休语,不由狐疑暗道,怎么世子殿下哄起小孩来也一套一套的?
正在闭眼大哭的大祭酒听到了李休语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哭声,从眼缝中看向了李休语,突然瞪大了眼睛:
“马马!是马马!马马来了!”
大祭酒立刻放开了柳三问的大腿,转而对李休语道:“马马快趴下,我要骑马马。”
李休语:……
他本不想趴下,可大祭酒绕到他的身后,突然一推。
李休语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便被推了个大马趴。
大祭酒眼疾手快,不等李休语起来,便跨到了他的背上:“马马走!驾!”
柳三问,关忘文:……
脸砸了精铁地板上的李休语此时欲哭无泪。
本来他只是想来看看两人的,谁知道还是逃不了被人当马骑的命运。
大祭酒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这样,忘文兄你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关忘文还在一旁打趣道:“你就好好陪陪大祭酒吧,这段日子,我猜他都快想死你了。”
“滚!”李休语冲他低吼一声,还是乖乖挺了起来,配合着大祭酒开始在牢房中转圈。
这场面,关忘文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也只有柳三问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关忘文不管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走到了床前,轻轻推了下还在打着呼噜的余秋风。
“山长,我来看你了。”
他推了两下,余秋风却恍若未闻,依旧呼噜声大作。
卧槽,这不是被下药了吧?
关忘文小心度过了一道浩然正气过去。
“啊……嘞?”
关忘文眉头一挑。
这熟悉的感觉……
就在他的浩然正气在余秋风体内转了一圈时,呼噜声立刻停歇。
噌的一下,余秋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过身,正好和关忘文四目相对。
随即,两人同时露出了“你我都懂”的表情。八壹中文網
关忘文调笑道:“山长,你这把老骨头还挺硬啊,竟然连天牢山都敢闯!”
余秋风嘿嘿笑了两声,有点心虚道:“试试么,又吃不了亏,到时候大不了不要这个山长的名头。”
关忘文眯起了双眼,暗地里冲余秋风比了个“回去弄死你”的手势,同时道:“你倒是试了,你不知道,三个大师父在书院都快急死了,三人都往京城来了。”
余秋风看到关忘文的手势,背后一阵发凉,可听到他三个徒弟往京城来了,不由垮下脸道:“他们三个过来干什么?真的是,老夫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他们从官道来的,比我抄小路来应该会慢上几天,不过估计慢不了多少。”关忘文本尊可是追上了三人,还跟了一小段路。
书不同三人出发没多久就弃了马车,李观澜早早就为他们偷偷准备好了三匹快马,此时,三人正驰马狂奔,日夜不歇地从官道往京城狂奔而来。
因为有了布政使衙门的特别通行令,三人也不怕被巡路御史拦下,开个罚单耽误时间什么的。
余秋风啊了声,旋即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要呆在京城了,赶紧出城去,路上不要走太快,一定要慢一些,千万小心。”
他抬手按在了关忘文的肩头道:“你放心,老夫不会有事的。六月的乡试,才是重要的事。”
关忘文点点头:“晓得了,那我到时候和三位大师父说一声?”
“不用了,他们三个肯定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余秋风摇头道。
“哎呀!”
两人的对话被李休语的一声惊呼打断。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到李休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大祭酒却恰到好处地跳了起来,没有随他一同栽倒。
大祭酒踢了下纹丝不动李休语,转而跳着走向柳三问:“马马累了,让马马歇息。吃饭饭!”
这显然是已经玩尽兴了。
柳三问忙将饭碗和筷子递了过去,大祭酒二话不说,便开始扒拉起米饭来。
柳三问看着吃得正香的大祭酒,深吸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祭酒吃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