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燕子能不能飞回温暖的南方,树叶会不会已经回到大地的怀抱,他又能否渡过未来无数个严寒中的那其中一个……
这些,是他站在树下正在思考的事,或许该思考的人不应该是他,毕竟他的表弟更难以渡过,可每个人都有文艺的权利,即便他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冷酷的指挥使。
但他依旧可以捧着一杯热茶,站在冒了新芽的树下,担忧下一个冬天的到来。
“你看见我昨天脱下来的里衣了吗?”
“拿去洗了。”
而事实证明,一个人想要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之前,首先要满足的前提条件是,一个人。
“喂,那你倒是赶紧帮我找一下新的啊!我现在站在树下算什么!青天白日耍流氓吗!”闻人只裹了一件外套,春天萧瑟的风从衣服的各个路径涌入,而他正站在树下朝另一个满身弥漫着文艺的酸臭味的男青年无能怒吼。
柳穆分了一个眼神给他,两条大白腿就这样赤裸裸出现在他眼前,此刻他无比庆幸没有雇小厮和侍女。
他转身,闻人跑上来瞪着他:“呔!妖精!去哪里!”
他给闻人看了自己白色的眼球,然后说:“给我家少爷找内裤。”
“里衣!是里衣好嘛!粗俗鄙陋之人!”
柳穆冷哼一声,转身看了看他,又把视线往下移,简短的看了一眼,动作很简单,但却胜过千言万语的反驳。
“喂!你什么意思!”
“你想听?”柳穆不怀好意的笑着问他。
“不,我不想。”
“走吧,回家。”
“可我们不就在家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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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泱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一个懒腰,但今天早上,也就是她昨天激情告白的第二天早上,在她伸直了胳膊想要做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她的手腕上被人缠上了一圈金色的绸缎。
不仅手腕上,脚上也是。
金光闪闪的细绸缎,缠在她的手腕脚腕上,不仅没有打结的地方,而且怎么也解不下来。
她试图用自己头上的银钗捅上一个洞,但这却像盔甲一样,难以刺穿。
一阵摆弄之后,她放弃了,想喊来侍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们进来了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不会是那位极个别人做的吧。
细绸缎虽然绑住了她的手脚,但轻薄的像不存在一样,而且长度足够让她在这个小屋里自由行走,所以一切等她吃了早饭再说。
今天是向慕澄上早朝的日子,所以也是她一个人吃早饭的时间。她一直在思考,昨晚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今天就给她来这个捆绑游戏。
毫无疑问,在这个皇宫里,除了向慕澄,没有人有这个精力和闲心做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一定很贵,她刚刚试了,连刀都砍不断。
怪不得这么放心的把小厅里的匕首都没有收起来。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正当江宛泱百思不得其解的吃完美味的早餐之后,江宛泱已经回来了。
她掐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然而向慕澄却熟视无睹的样子,笑着问她:“早饭好吃吗?”
她非常严肃的点头,然后告诉他,这,不是重点。
向慕澄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那什么才是重点呢?”
她举起自己的手腕,递到他眼皮底下,非常明显了。
向慕澄又问:“很好看。”
“土豪金,哪里好看?”江宛泱忍不住反驳。
“我说你的手腕。”
江宛泱默默收回了她的手,然后依旧不死心,“不要转移话题,这东西,你用来干嘛的?”
他拉起她的手,手掌摩挲着土豪金绸带,然后又握住她的手,说:“昨天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这是我的回礼,喜欢吗?”
江宛泱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你……”你疯了吗!
这本来是她要开口说的话,但她看见了他漆黑的眼眸中泄露出来的森寒和危险,如深渊里的鬼魅修罗一般,可他的嘴角明明还噙着宠溺温柔的笑意。
“怎么?”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他薄唇中吐出。
“没,我是说,你,你真用心,呵呵,呵呵。”
他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薄唇轻吐:“你喜欢就好。”
江宛泱下意识打了个颤,料峭春寒,肯定是这样。
“那个,这要怎么解开呢?”总不能一直挂她身上吧,这多丑哇。
他黑眸深沉,“泱泱解开要去哪呢?昨夜不是说好永远不离开我吗?嗯?”
低沉的声音还拖着慵懒的尾音,就好像来自黑暗最深处的诱惑,令人无法拒绝。
不过,江宛泱偶尔,会有求生欲丧失的时候。
比如现在,她几乎毫不思索的问他:“我是说不离开你,那我上厕所的时候总不能也拉着你吧?还有,你去上朝的时候岂不是也离开了我,这不公平!”
向慕澄顿了一下,但他向来习惯了她千奇百怪不着四六的想法,也不跟她纠缠这些问题,只是说出口的话不自觉令人生寒。
“所以,你还是希望,离开我?”
江宛泱打了个寒颤,求生欲重新上线,她挽住向慕澄的胳膊,笑脸盈盈的朝他撒娇:“哎呀别生气嘛,我哪里也不去好不好,可是你给我建了那么多好看的地方,我总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你看这绳,这绸带多短呀对不对?”
他轻点她的额头,“小滑头。”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她手腕上滴了两滴,绸带便从她的手上自然滑落。
“哇哦!”江宛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你也真是的,就知道逗我,我今早上起来,以为你要跟我玩什么捆绑游戏呢……”
她放了心,笑的更开心,不过看见他的神情让她瞬间笑不出来了。
漆黑的眼眸依旧深不见底,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头升起,她试探着问:“这东西,咱还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