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青云路过城西巷子的时候,记起这里有家小吃小姐特别喜欢,转了个弯进了巷子里打算去打包一份回去。
“果然是独家秘方,这家的烤鸭带不走真的可惜了。”
“小姐,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青云低声说。
她不紧不慢撕了一块鸭肉塞进了青云嘴里,说:“那东西恶心得很,真是难为姐姐们了,改天也买几只城西的烤鸭给姐姐们尝一尝。”
青云没说话。
她拉她坐下,青云还是忍不住问她:“小姐,您明明已经有了能活下来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走?在将军府享福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青云你记不记得,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每次叫我小姐我都会生气的打断你,你吓得跪下我就立马走开你的眼前。”
青云点头,“对,我那时候以为小姐讨厌我,害怕极了所以小姐一生气我就跪着,直到小姐原谅我。”
江宛泱又问她:“那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生气了吗?”
“记得,那天小姐到一户很有钱的大夫家里卖药,那大夫的夫人当场打死了一个丫鬟,小姐吓得回去就发了高烧,再醒来我喊您小姐,您就答应了。”
她目光望向窗外,“是啊,好吓人,我很害怕。”
青云安慰道:“没关系的,小姐,现在没人敢欺负您,没人敢欺负大将军的女儿的!”
她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这种事一直会有,只是没有轮到我而已。”
青云不太懂她的意思,“就算有人不长眼欺负到您头上,陛下、老爷夫人、少爷还有青云,就算豁出命也会给小姐报仇的。”
“青云啊,”她喊她的名字,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希望我是一个普通人,在那个和平年代希望了一辈子,现在我依然希望,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青云越来越听不懂她的话,只好转移话题,“司空柳歌今日在老爷夫人的爱好,应该是打算投其所好吧。”
她眼里尽是冷淡,“她不是投其所好,而是狗急跳墙了。”
“那小姐要把计划提前吗?”
“不用,就让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好了。”
第二天,司空柳歌被司空夫人带着到了江家。
江云骥没出现,应该是被家里人关起来了吧,她想,不然以那蛊虫的威力,他早就巴巴的跑来她身边了。
“司空夫人,把罪人押来这里是要怎么处置?”江母饮了一口茶,气定神闲。
司空夫人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笑着开口,“正要跟江夫人解释这件事,令郎的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家女儿平日最是良善,见到可怜的人都要上去帮一把,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解释?呵,”江母冷哼一声,“你要是来解释的话,就请走人吧,还是明日去茶楼戏班子那里解释去吧!”
“江夫人说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吗?”司空柳歌站出来反驳,“我知道我们家里无官无职所以夫人瞧不上我,可也用不着拿这种事来污蔑我对云骥的感情!”
江母简直要被她的厚脸皮气笑了。
“司空小姐对哥哥的感情,听起来真是坚定。”江宛泱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琉璃瓶。
“看,”她将虫子举到司空柳歌面前,她嫌恶的往后退一步,江宛泱说:“这虫子可是你们感情的见证者呢,怕什么。”
她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下在江云骥身上的吗?怎么会!
“痴情蛊,被下蛊之人会对醒来之后第一眼所见之人产生情愫,随着接触加深则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听之任之,可谓是最高级的傀儡术。”
司空柳歌冷哼一声,坐了下来,“那又怎样,我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你怎么知道不是别人刺杀他的时候下的蛊?”
江宛泱看她一眼,得意的样子真是难看。她说:“且不说,为什么刺客下了这种蛊不留下来成为第一个人而是让你捷足先登,我想问问司空小姐,你怎么知道,那蛊是在一年前,我兄长遭人刺杀时所下呢?”
“我,”司空柳歌慌了神,她支支吾吾道:“我瞎猜的!对,我只是猜测,云骥很少受伤,说不定就是那次,被贼人钻了空子!”
她的慌乱和狡辩都被司空夫人看在眼里,她第一次对这个女儿这么失望。
“好,就当司空小姐说的是真的。”她道。
她将琉璃瓶的盖子打开,道:“这痴情蛊可以让人对入眼所见第一人一见钟情,而这蛊虫却只可以用一次,司空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司空柳歌狠狠瞪她一眼,没说话。
她一下子眼睛就红了,娇娇弱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昏过去,她‘伤心’地问:“司空小姐瞪我做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江母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司空柳歌脚边,“要不愿意在这儿听就给我滚出去,少在这儿吹胡子瞪眼!”
司空柳歌吓了一跳,她委屈的看向司空夫人,但司空夫人这次并没有向着她说话,而是严厉的对她说:“柳歌,注意分寸!还不跟江小姐道歉。”
“母亲!”司空柳歌不敢相信。
“道歉!”
她暗自咒骂了一声,也知道在没有得手之前不适宜跟江家起冲突,她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刚要开口,就见江宛泱伸出一只手满不在乎的朝她随意摆了摆,那态度,好像是在打发一个叫花子。
“算了吧,我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司空小姐还是坐下吧。”
所以她就非要看她出丑是吧!江宛泱你好好等着,看你噬心蛊发作的时候还有没有力气在这儿装腔作势!
她低下头,隐住自己怨毒的心思,省的再被这个小贱人借题发挥。
江宛泱接着说道:“母亲,司空夫人,这蛊虫其实并不像我说的那样玄乎,什么第一眼就认定某人,实际上,它是记住了最后一个养蛊之人的气息,当进入宿主身体之后便自主的寻找这种气息,并让宿主产生像吸食罂粟一般的毒瘾,非下蛊之人不可。”
“而这蛊,若是见了养蛊之人,就像孩子见了母亲,兴奋的恨不能飞奔过去……”
她将瓶子里的蛊虫倒在地上,“你们猜,它往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