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事还在追查之中,听说已经有些进展了,并且这期间发生了一些大事,例如一向不受宠的十七殿下被封了王,伏王。
不知这伏王使了什么手段,使得皇帝现在最宠爱的儿子就是他,几乎去哪里都要带上他,百姓都说,太子的位置快要保不住了。
但知道那则预言的人都知道,伏王,不过就是个登高的台阶罢了。
江宛泱很久没去学堂了,她几乎每天都昏迷一段时间,且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江家父母只当她身子薄弱,又听太医说并无其他病症才放心来,但她这次一下子昏迷了两天,江家顿时慌了神。
此时她靠在床榻上,读些民间话本打发时间,对于父母的问话,她只能含糊着糊弄过去,只说是旧毛病,过一阵就会犯,不会有事。
希望青云回来的及时。
她真的太渴望一副健康的身体了,她难以忘记,在现代时父母得知她患有难缠的病症时痛苦的表情,她被送进雪白的病房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的笑容,甚至爸爸为了支撑高额的医药费,骗保自杀了……
现如今,她好不容易解脱了,又托生在一副破败不堪的身体上,她只敢告诉江父江母是比较复杂的寒症,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蛊,一个会不断耗尽她的生命却又无可奈何的蛊毒。
原主幼时被拐走,拐走她的人不是人贩子,而是异域的巫蛊师。她在那恶毒的女人手里做了三年的试验品,最后那年,她费尽逃了出来,但没多久又被抓了回去,那女人给她喂了未完成的寒冰媚蛊。
那蛊女人吃了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平时身体如冰雪般寒冷,但一旦遇到男子便会发情,身上如火烧般灼热,疯狂求人交合,直至昏死。
后来,了缘将她救了出来,带她遍寻名医,一开始这蛊并未长成,原主只是受些冰寒之苦,但她整日活在人尽可夫的恐惧中,抑郁而终。
真正的折磨是自她穿书而来之后,那蛊虫虽是未完成品,见到男人并不会有反应,但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出现各种并发症,那种灼烧之苦的媚毒便会随之而来。
她每次都是将自己死死绑住,难挨时就用固定好的利刃狠狠划破自己的肌肤,但这样也远远不解恨,她恨不得血流而亡,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
但她不会放弃,前世,她无数次想过自杀,唯一即将成功那次,她看见了父母在楼下推着货车,大夏天的,热汗淋漓,又看见他们生出的许多白发……
那次之后,哪怕再痛苦,她再也没想过自杀。
思绪回笼,这次的并发症似乎就只是觉多,也可能生命终于要到尽头,什么时候就长睡不起了,也可能青云寻到了缘,带着新药回来,继续让她苟延残喘。
她放下话本,去到书桌旁,一封一封的信都被她保存在书桌下的红木箱子里,里边是她写给她的亲人朋友的信,她希望她死后他们能少些自责与难过。
系统看着也难过,但它无法插手这些事,它最多只能延迟伤痛发作,不能干涉人的生死。
好在江宛泱刚坐下,屋外便听到了青云开心的呼唤声,“小姐!我回来了!”
这次的新药,是了缘在异域寻的,那地方鱼龙混杂,进出皆不容易,他是寻了有手段的生意人带着这药出来的,至今他人还在异域。
江宛泱虽时常吐槽他是个爱装的老大叔,但只是担心他总是施舍别人自己却吃不饱穿不暖,就像这次,他为了给她寻解药也不怕自己有危险就去了异域。
他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她换了芯子的人,但他从未在意,虽然爱装,但也可爱。
她被了缘和青云感动的又哭又笑。
她看着青云把脸的抹得黑一块红一块的,赶忙湿了手帕给她擦脸,“你这是去猫窝打滚了?怎么把脸涂成这样?”
青云接过手帕随意抹了两把,很得意的样子,“我跟小姐学的化,化妆术啊,女子出门在外不容易的!”
“那我想这一路上你必定十分安全。”
青云点点头,“小姐这化妆术十分管用,就连那几岁的小男娃见了奴婢都躲得远远的。”
江宛泱哭笑不得,吃了药打发她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八壹中文網
青云那丫头应该是累狠了,午饭时都还在休息。
江云骥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妹妹向来体贴下人,每日只洒扫一遍做完分内之事便可自由安排时间。
暖厅内,阿泱一个人,慢吞吞地吃饭,神情柔和,好像吃的食物是什么珍馐,但他走近了,却也不过是几道小菜和一碗面条。
“哥哥来了?”江宛泱起身给他添了副碗筷。
江云骥皱起眉头,“这些事不应该你做,还有这些菜,怎么这么寡淡?”
江宛泱笑了笑,没作答,只让他尝尝菜。
他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但没什么营养,他那里还有几只百年人参,该给她拿来补补。
见他喜欢,江宛泱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时蔬,“我没什么喜好,有精神了就喜欢琢磨些吃食,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比不得山珍海味,但也算可口,哥哥喜欢便多吃些罢。”
江云骥怔愣,发觉妹妹是真心喜欢做这些琐事,明明母亲挑了许多机灵能干的丫鬟,但时常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一个青云。
他又看到妹妹比起前些天好了不少的气色,也信了是老毛病的说辞,自从妹妹回家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十几年来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地,但放松的同时,他却发现他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妹妹。
他知道她有时候很顽皮,喜欢装可怜回怼欺负她的人,有时候又像个孩童,天真无知,有时候又像看透世事,恬静自得,就像现在。
人本就是多面的,他并不觉得奇怪,对她,他有无限的包容心,并且,他一直相信她心思纯良,绝不会做有害他人的事。
可是,为什么晓桐会那样说……
他不想胡乱猜想,也不想背地里调查,思来想去,只好当面问她。
“阿泱,”他犹豫着开口,“宣小姐的事,你有参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