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云骥喊住她,询问她和向慕澄的事。
“阿泱,这些天你是不是和十七殿下走的太近了?”
“是呀,我很喜欢十七殿下。”
什么?心悦向慕澄?
他只是这一阵被一些事情绊住了,妹子就被猪拱了?
江云骥风中凌乱,江宛泱见他没反应,就没再跟他寒暄。
只是临走前记起他是男主这件事,于是嘱咐道:“哥哥,你不要找十七殿下的麻烦。”
“哦,最好不要跟他碰面。”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要是顶着情敌妹妹的身份,她还怎么做任务?
唉,为什么是男主的妹妹,不是男二的妹妹呢?心都碎了。
然而,江宛泱心碎没碎他是不知道,反正江云骥的心是碎了一地。
就因为一个外人,连哥哥都嫌烦了吗?
到了国子监,江宛泱才得知今日要举行诗文小测的事,自从她开学第一天拒绝了那些人的手帕交邀请之后,就隐隐的被班上的小姐们孤立了。
安盈盈倒是总爱找她说话,但是她跟她哥哥一样是个学渣,诗文小测的消息还是她告诉他们的呢。
“好了,谁先来分享一下做得诗文?”夫子问道。
一身着素白色的贵女率先起身,“小女子不才,前日灵感偶发,作得一首,班门弄斧,还请各位才子佳人赐教。”
“方小姐就别谦虚了!”
“对呀,方大学士千金作的诗,怎么能叫班门弄斧呢?”
众人不断高声附和,
“就是!方小姐要不是前些日子生病错过考试,现在指定是甲班的学生!”
那位方小姐抿唇一笑,行为举止端庄优雅,但却没有阻止众人的赞美捧场。
“好了,安静!”夫子出声喝止,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静待方依霜的佳作。
“一夜同云布,凌晨散玉花。”
方依霜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
“最宜逢腊日,顿觉助年华。
麦垄从添润,梅村欲放葩。
所欣占岁稔,不为藉烹茶。”
“好!好!好!”夫子摸着胡子很是满意。
“这意境也太美了!”众人又是一阵赞扬。
“对呀,我都能想象到方小姐坐在窗前边赏雪边烹茶的画面了。”
“……”
方依霜下巴微微抬起,享受着众人的喝彩。
这时却有个突兀的声音传出,“听说江小姐自幼跟随了缘大师修行,相比常人,江小姐的诗想必意境更上一层楼吧!”
江宛泱气鼓鼓寻到这阴阳怪气声音来源,样貌有些眼熟,但应该是没交集,干嘛无缘无故点她?
系统:“是你错过的手帕交之一。”
江宛泱心道:原来如此,哼,怪不得圣人说小人难养也!
系统:“你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江宛泱气鼓鼓,“我没有!”
众人一听她是了缘大师的学生,顿时期待值升高,了缘大师未入佛门之前曾是当朝的新科状元,他作的诗曾轰动一时,甚至有人专门为他创立了门派。
“了缘大师这些年所作虽少,但首首精品,江宛泱,你便随便念一首修行途中的佳作吧!”夫子双眼放光,江宛泱合理怀疑他是了缘的粉头。
方依霜不忿的坐下,她倒要看看这个江宛泱能写出个什么大作。
江宛泱骑虎难下,只好站起身来。
在她的印象里,了缘是一个很爱装的老好人,做完好事不收钱且事后懊悔,害的她拖着病体还要去打工赚钱养活二人,哪有功夫作诗?
“回夫子,修行艰苦,并未有过什么佳作。”江宛泱照实说。
“呵呵呵,看之前江小姐自视甚高的样子还以为是不屑与我们这些俗人交往呢!”
“没想到,是粗鄙不堪,怕漏了怯啊!”
刚刚阴阳怪气的罗香此时又出来嘲讽她,周围贵女也不断附和。
“跟着了缘大师这么多年,竟一首诗也不会,真是丢了大师的脸!”
“是呀是呀,她也就只配和不学无术的纨绔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野种做朋友了!”
江宛泱攥起拳头,说她可以,但不可以带上她的朋友。
更何况,她话还没说完呢。
“夫子,小女子自幼游历山河,见到过数不清的隐士高人,他们所作的诗词,让我觉得自己所作实属跳梁小丑一般,故再未作诗。”
“若各位不嫌弃,我想借此机会分享我所听到的佳作,如此,各位便理解了。”
虽念他人之作不合规矩,但徐夫子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他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作品能让一个人连诗都不敢写。
“此词以定风波为词牌名,乃诗人苏轼所作。”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诗完毕,众人寂静无声,仿佛沉醉于词中所情所景久久不能回神。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懂江小姐的感受了。”
过了很久,才有人出声回应,随即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江宛泱:谢谢苏轼大佬!
夫子快步走到她面前,讨好似的看着她,“苏轼,苏大诗人,他现在所居何处?”
“回夫子,忘了。”
“你,你!”夫子瞬间被她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
“罢了,今日算你过关,坐下。”
“夫子,我还有话要说。”
夫子眼前一亮,难不成记起来了?
“你尽管说。”
“多谢夫子。”
江宛泱摆正神情,严肃认真的说:“各位,我不愿与你们交好并不是我自视甚高瞧不起人,”
“你们愿意主动靠近只因我是江家的嫡女,江云骥的妹妹,却不是为了我江宛泱这个人。”
“我选择什么样的朋友是我的的权利,”
“无论你们对我是什么看法我都不在乎,但如果有人欺负我身边的朋友,我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我再听到有人侮辱他们,那我就,就……”
“就回家告诉我父亲!”
系统:“关键时刻你能不能别怂!”
江宛泱脸颊发烫,小声在脑海里反驳,“可我没有威胁人的资本哎,只能告家长……”
系统:“你瞅瞅你这熊样儿,能镇的住谁?”
然而与系统预料的哄堂大笑相反,众人是真被镇住了。
原因是之前有人笑话江彩妍是庶女却要去国子监这等贵族齐聚之地,被江兴德听见了,也不管那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子,直接一顿胖揍,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让人围观。
这还只是庶女,那要是嫡女受了委屈,那江家一家子护短的,得多吓人呐!
刚刚说他们坏话那几人心想,以后还是说话收敛点,别去惹那几位,再说了安玉宸是中京小霸王,谁敢惹?
也只有十七皇子向慕澄,算了算了,之前中伤江宛泱朋友的那人忽然想起某一件可怕的事。
之前有幼时与向慕澄关系不错的,经常给他送些新鲜玩意儿,但在先皇后自缢之后,便下药毒死了向慕澄最喜欢的猫,还残忍的把猫大卸八块。
此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一年之后,那人竟被人卸了四肢之后毒死了,死状与当时那猫如出一辙。
那人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多想。
彼时向慕澄望着江宛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