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给保安检查过工作证后,便去了片场。
这时,黎导正给贺淑芹拍戏。
贺淑芹在剧中饰演以一己之力掌控整个朝堂的女帝,因此她的形象设计更威严、庄重。
这时的剧情是:老皇帝驾崩了,观遍朝野,唯一能扶上位的是一个年幼的皇太孙。
但,皇太孙在继位前一夜竟无故中毒昏迷!
余太医全力救治,却道皇太孙活不到弱冠之年,皇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action!”
“怎会如此!”在听到唯一的皇储中毒昏迷后,皇后面色大变,紧声问,“余予之如何说?”
老太监连忙道:“余太医说皇太孙早已毒气攻心,就算救得回来,也活不到弱冠之年!”
闻言,皇后脑子一昏,竟忍不住踉跄。
“皇后娘娘!”
周围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扶住她。
如今皇太孙昏迷不醒,皇宫内外能主事的只剩下皇后一人,如果皇后也倒下了,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报应啊!”
皇后哀叹一声,瘫坐在榻上。
她如同一个失去丈夫的寻常老媪,面容沧桑,目光无神,“若当年皇帝早早定下储君,也不会导致齐王、旭王他们为东宫之位争得你死我活,如今连唯一有继位资格的皇太孙都中毒昏迷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哪儿敢听她说这话?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在地,瑟瑟发抖。
“余太医求见!”
这时,门外传来了通传太监的禀报。
皇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臣余予之,见过皇后娘娘!”余太医进殿跪首行礼。
“起来吧。”皇后闭了闭眼,问道:“皇太孙得毒可解了?”
“回娘娘,皇太孙的毒已经解了,之后细心调理便可。但,皇太孙毕竟年幼,剧毒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以后怕是会体弱多病,而且……”余太医说到这儿,便犹豫了。
皇后隐隐察觉,她的手止不住发抖,却还是咬牙质问:“而且什么!?说!”
余太医连忙跪首,低声说:“而且以后的子嗣传承,恐怕也会有碍!”
皇后如遭雷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闭起眼,泪水从苍老的眼角滚滚而落,“真是讽刺!李家人争来争去,最终竟是要将这个皇位拱手让给他人……”
念叨完这句,她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
众人惊慌失措,余太医连滚带爬地冲上去,抱住了皇后,“娘娘!”
“卡!”
黎导大喊一声,对着贺淑芹和饰演余太医的长之渊举起大拇指,“贺老师,长老师,演得非常好!”
长之渊扶起贺淑芹。
两人一起走到摄影机前,和黎导一起回看刚才的拍摄画面,查漏补缺。
回看之后,黎导满意点头。
他对贺淑芹:“贺老师,您先去换妆容,一个小时后拍皇后捧着传国玉玺上朝那一幕!”
“好。”
黎导对待贺淑芹和长之渊温声细语,但一转头叫其他人时,那就是一个大喇叭,还是直接冲着耳朵吼的那种。
“都给老子动起来!准备拍摄下一场!”
趁着这会儿,华姝走上前,主动向贺淑芹打招呼,“贺老师,长老师。”
“是小姝啊!”贺淑芹看到她,笑弯了眉,给长之渊做介绍,“之渊,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饰演‘女侍卫’的华姝。”
华姝鞠躬,“长老师,你好。”
长之渊微微一笑,问:“我记得今天没有你的戏份,怎么来了?”
“来看老师们演戏。”华姝目光真诚,语气坦然,“我不会演戏,所以想来多看、多听、多学!”
长之渊哈哈大笑,却不像黎导那般豪迈爽朗,而是自带一股读书人的霞姿月韵。
虽然他已经年过半百,身上穿着也是常见的古代太医官服,但一颦一笑之间,仍然能看出他年轻时的宋才潘面。
“那你刚才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看出些什么了?”他笑问。
“我觉得余太医和皇后之间,应该关系匪浅。”华姝回想着刚才看到贺淑芹和长之渊对戏时的小动作,“余太医进殿后,第一时间便看向了皇后,但是他的眼神是充满关切的,但在他跪首行礼之后,再抬起头来的眼神只有恭敬,而最后,皇后大受打击而倒下时,余太医明明比其他人离皇后要远,却是第一个冲到皇后身边的,说明他时刻关注着皇后,所以才能及时地抱住她。”
贺淑芹和长之渊闻言,惊讶。
“没想到你竟是看得这般细。”长之渊目露赞赏,“其实在皇后进宫之前,与余太医有过一段情缘,在剧中也只是隐晦地提过一次。没想到剧情还没演到那儿,你就看出来了。”
华姝:“是两位老师演的好。”
贺淑芹和长之渊身在娱乐圈多年,看多了阿谀奉承的人,却是第一次看到华姝这种目光。
她慕强,却也毫不掩饰自己蠢蠢欲动地想超越前人的斗志之心。
长之渊看得稀罕,“小姝啊,以后你要是在演戏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去你的!”贺淑芹瞪了他一眼,“这话我已经先说了,你没份儿了!再说了,你一个大老爷儿们方便和人家小姑娘走那么近吗?”
“难得看到一个苗子,你也别藏着掖着啊!”长之渊好笑道。
“你们这些糟老头鬼的很!明明是我先认识小阿岐,结果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糟老头,竟然用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破借口把他给抢走了!”说到这儿,贺淑芹就拉下了脸,“夺徒之仇,我可记着呢!”
“又不是我抢的人,你怼我干什么啊?”长之渊委屈苦笑,“再说了,你是小叶的礼仪老师,小阿岐是小叶的儿子,你要是收小阿岐做徒弟,那他们母子的辈分不就乱了吗?”
“贺奶奶、长爷爷,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正当两个老人家吵起来,华姝举手无措时,一个低沉笑声传来。
华姝微怔,转头看去。
只见男人穿着白t恤,外罩细条纹衬衫,搭配着一条越发显得腿长的黑色长裤,朝她走来。
走近,他低头。
鸭舌帽下的眸子亮若繁星,薄唇浅笑,“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