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萦扮演了十几天乖巧贴心的宠物,得到了好几个奖励。现在她可以每天在别墅外面的花园散步一个小时,不过要在保镖的陪伴下;可以随意翻阅书架上的书籍;可以自己改动顾临渊每日给出的搭配,不必完全按照他的喜好打扮;还有那个瘦小的女生也被清萦要过来,没事的时候陪着自己。
清萦跟那个女生很聊得来,她叫白巧,是厨房里做饭阿姨的女儿,也在这里做帮佣。白巧告诉她,在别墅里工作的这些人都不允许带手机进来,也不能随意外出,每天都有另外的人送新鲜的食材进来。不过顾先生给的酬劳足够让她们自愿与世隔绝地呆在这里。
清萦犯了难,顾临渊防备得好紧,根本没有机会联系到别人。她叹了口气,继续苟着。
清萦无聊地翻着书架上的书,很多金融、投资、管理方面的书,她都看不懂,还好也有一些名著,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清萦一边找书一边问:“顾临渊,你这么久都没跟你母亲联系吗?”他母亲跟爷爷呆在一起,要是有联系的话清萦说不定可以找到机会传递点信息出去。
“没有。”顾临渊冷淡地回道。
“你都不怕她担心的吗?”
顾临渊的语气更冷了:“你多虑了,她不会担心我。”
“哪有母亲不牵挂自己孩子的啊?”
顾临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冷地看着她,不容置疑地说:“不称职的母亲有很多。”
“可……”
清萦还要说,顾临渊已经打断了她:“够了!”
随后他又放缓语速,听着却还是一样的冷硬:“萦萦,你越界了。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让你失了分寸。”
清萦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顾临渊已经走出了书房,清萦看了眼桌面,暗骂了一句。狗男人,防心真重,这种情况都记得关电脑。
清萦也不知道又是怎么踩到了他的痛点,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失控。唉,不知道会不会有惩罚啊?
清萦愤愤地把书塞回书架里正要离开,发现书后面还有一个小本子,清萦拿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顾临渊还留着这么旧的本子干嘛?
清萦只思考了两秒就决定打开看一看,跟自己翻看一个本子相比,还是顾临渊把她囚禁在这里更过分,况且顾临渊自己允许她随意翻阅书架上的东西。
清萦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打开了本子,一开始的是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夹杂着拼音,有些都看不清了。往后一些,字明显变得好看,拼音也基本没有了。
清萦仔细辨认了上面的内容,不出意料这就是顾临渊二十几年前写的日记,看日期,是他五岁到七岁的时候写的。
xx年6月20日:妈妈背zhe我工作了一zheng天,她好lei,我yao快点长大。
xx年7月23日:妈妈dai我去了别人家,房子很piao亮。
xx年8月10日:我们住进了别人家,我的玩ju没na,妈妈说jiu的不要了。
xx年2月7日:妈妈不是我的妈妈了,变成了别人的妈妈。
……
后面还写了很多,有的纸张有水渍,结合内容,清萦猜想应该是顾临渊写日记时掉的眼泪。
清萦看懂了,顾临渊五岁的时候跟他母亲一起进了夏家,原本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他母亲很关心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可是她跟清萦的爷爷结婚以后就变了,她努力地讨好自己的丈夫和继子,完全忽视了还是小孩的顾临渊。
顾临渊被冷落,这个家里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清萦的父亲那时候才十七岁,原本就倔强叛逆,因为清萦爷爷娶了继母变得更加不听话,清萦的爷爷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用来管教他。
赵秋霞刚嫁进夏家,对她来说是高攀,她想快速在这个家里立足,所以卯足了劲讨好清萦父亲,对他嘘寒问暖,生怕他要把自己赶出去。对清萦的爷爷也是百般温柔小意,唯独忽视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清萦父亲那时候很看不惯这对母子,觉得他们是外人,中途插进了这个家庭。他对赵秋霞态度很恶劣,对顾临渊也没什么好脸色。从日记里记录的情况看,清萦父亲其实没有怎么为难顾临渊,只是说难听的话刺他几句,或者推他几下,那些话对十七岁的夏父来说没什么,听过就能忘,可是对只有几岁,而且刚来到陌生环境的顾临渊来说,那些话如同锋利的剑,狠狠扎在他身上。
夏家的佣人也没把顾临渊当主家人对待,他们不敢明着做什么,但是会暗地里拿他撒气。
清萦看到顾临渊写下的一件事,天突然下起大雨,赵秋霞殷勤地赶去高中给夏父送伞接他回来,却只在出门前急匆匆交代司机去接顾临渊,司机很坏,故意看着顾临渊淋了一路的雨走回去,快到家才把他接上车。
回家之后也没有人关心淋湿的顾临渊,他自己洗了澡换好了衣服。他找自己的妈妈诉苦,可赵秋霞只是哄他,说他们刚刚加入这个家,不能让夏家人嫌他麻烦。佣人们知道没人给顾临渊撑腰,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了。
这样的事也许还有许多许多,所以清萦明白了顾临渊他为什么要跟外人勾结对付夏家。
他讨厌夏家,甚至憎恶自己的母亲,他觉得夏家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他的母亲也不配当妈妈。顾临渊觉得他们都应该得到报复。在他心里夏家富足的生活甚至比不上之前很久很久才能吃一次糖的时候。
清萦想起自己问爸爸有没有欺负过顾临渊,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清萦知道他没有撒谎,当时的他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或是一时烦躁推了顾临渊两下,过了二十几年这些小事没有在他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顾临渊没有忘,小时候受过的伤害牢牢地印在他心里,他蛰伏多年,等着为小时候的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