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瞳孔地震，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心脏被撕裂的痛，顿时难以呼吸。
“哥……”
“求你别这样说，求你了！”
破裂的唇溢出心碎的哽咽声。
贺峥浑身绷紧，视线逐渐被水雾遮掩，他急需发泄一下，又怕伤到江弄莲，只能哭着掐自己，握拳抱紧青年。
“我知道哥哥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相信哥哥……”
两人中间的郁金香被压得变了形。
包装纸发出声响，娇嫩的花瓣禁不住挤压，褶皱处溢出了花汁。
而贺峥的指缝同样也流出一丝丝的鲜血。
江弄莲任由贺峥抱着，却没有安抚少年，腰间禁锢的力道大得让他有了窒息的错觉，漂亮的桃花眼淡漠凝视着前方。
“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他张了张嘴，压着声音，在少年耳畔冰冰道：“贺峥，当初说我舔着去送的不就是你吗？现在我给你欣赏我送的结果，你怎么反而不敢看了？要不我脱给你看？”
“哥……！”
贺峥浑身绷紧，晦暗的眸子满是懊悔，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被无数根针锋利彻底贯穿了。
他手足无措地压着江弄莲的手臂。
声音也乱了。
“你别脱，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口无遮拦，是我混蛋！”
“这是在外面，求你……”
“求你别这样作贱自己，都是我的错，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不好？”
断断续续的话音落下，贺峥双眼猩红，等不到江弄莲的回应，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紧青年。
埋头示弱地在哥哥脖颈间乱蹭。
江弄莲没搭理贺峥，扫视了一圈四周，只见顾洲捡起地上的玫瑰站在一旁，小区门口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
连站岗的保安目光都投了过来。
不过他刚刚说话声音很轻，贺峥带着哭腔，除去离得很近的顾洲，其他人应该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江弄莲看向顾洲，目光带着平静的感谢，下颚微微朝门口的位置抬了抬。
示意他可以退场了。
顾洲抱着被破坏的玫瑰点了点头，余光瞥了眼慌乱无措，却一直得不到回应的贺峥，突然间有些同情他。
不过……
刚刚莲莲说了什么。
舔着去送？
送谁？送自己啊？
这藏獒弟弟活动被虐，嘴真欠，他跟莲莲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
顾洲腹诽了几句后，转身离去。
上车前，他一把将玫瑰扔进车里，朝江弄莲两人的位置挥了挥手，故意挑衅道：“莲莲，我去里面等你哦！”
贺峥一听，呼吸急了。
“哥……！”
贺峥害怕会被抛弃，死死抱着青年不放，手臂腕骨嶙峋，青筋暴起，掌心的血一不小心弄脏了青年干净的衬衫。
“求你，求你别去……”
他不停蹭着江弄莲，嗓音沙哑，溢满了卑微的哀求：“你这些天一直不搭理我，我好想你，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哥哥说。”
江弄莲感觉到脖颈间袭来一阵阵温热的湿意，是贺峥的眼泪。
下颚还被有些扎人的头发刮着。
江弄莲微微蹙眉，在顾洲开车进入小区后，将视线收回，落在贺峥打颤的肩上。
见少年像被抛弃的大型犬一样，无助可怜地蹭着自己，眉眼露出了几分动容，有些心疼，想抱着大狗狗哄一哄。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要不……
先拍一拍肩哄哄？
青年的手刚抬起一点，忽然想起在梦境里被当禁脔对待的场景，以及两人第一次时，这狗崽子丝毫不怜惜的行为，眉头紧蹙，温柔的桃花眼再次被冰霜覆盖。
不行。
不能心软。
毕竟这是最后的考验了。
只要彻底把狗崽子驯乖，让他彻底不敢对他发疯，才能给甜头。
不然乖几天这家伙肯定又会犯病！
江弄莲冷着脸，默默收回了手。
少年半天得不到一句回应，心底越来越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不安的状态，眼白都爬上了渗人的血丝。
“哥……”
贺峥可怜兮兮侧过头。
唇沾着血迹擦过青年脸颊，眼巴巴盯着江弄莲，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搬出父母，继续哀求：“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吃午饭，一起回家好不好？”
江弄莲沉默了片刻。
红唇轻启，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你先放开我。”
贺峥俊脸皱起，满脸的不情愿，一点都不在乎面子，直接当着路人的面，手脚并用，缠住江弄莲的腿，抱着江弄莲的腰。
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甚至还哑着嗓音，带着委屈的哭泣，撒娇闷哼：“不放，我一放开，你是不是就要跟人跑了？”
江弄莲皱眉：“疼，腰被你勒红了。”
贺峥一听到江弄莲说疼，脸上浮起慌张，不停地道歉，减轻了力道。
但搂住江弄莲腰间的手就是不肯收回。
还眼巴巴盯着青年，小心翼翼询问：“哥，这个力道还痛不痛？”
“……”
江弄莲无奈，扫了一圈四周。
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眉头紧皱，脸上浮起几分疲倦，垂眸自嘲轻笑：“行，你不放，我们一起被当猴看。”
青年的语调让贺峥心疼不已。
贺峥终于看了眼周围，发现周围已经站了十几个人，有回家吃午饭的学生，有提着零食的年轻人，有买菜回来的大妈。
其他人还好。
但那几个推着推车结伴的大妈，满脸不满，似乎是觉得他们有伤风化，不停对他们指指点点着。
“真不害臊啊！”
“两个男的，一个哭哭啼啼的，一个随便给男的抱，公共场合里这样纠缠，私下不知道有多么不要脸啊！恶心哟！”
“他们的父母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那个被抱的，长得不男不女的，也不反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听说刚才还有个穿红衣服的男的，所以这是出轨被抓了？”
由于距离远，贺峥听不清她们在讲什么，但用猜都能知道她们嘴里没好话。
艹！
贺峥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几个老鹦鹉有毛病啊？闲的没事干是不是？怎么不滚去捡垃圾！
他自己挨骂没事，他脸皮厚，但是哥哥……他不想让哥哥被流言蜚语伤害！
贺峥咬了咬唇。
依依不舍将手从青年腰间挪开，脸上溢满了不安，目光死死黏在江弄莲的身上，生怕一收手，青年就转身离去。
“哥……”
“我乖，你不许跑哦。”
江弄莲淡淡地应了一声。
贺峥稍微松了口气，将手完全收回，见江弄莲没有抱住郁金香的意思，还默默接住了花束，可怜巴巴抱在怀里。
两人刚分开。
江弄莲忽然意味深长的低哼了一声。
“我用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