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回到病房。
王英肚子饿得咕咕叫,频频往门口张望,这个张明山,让他买个饭,买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
张母还在那里念经,丝毫没有料到她的乖外孙因为贪吃而闯了祸。
顾承安见病房里没有熊孩子,故意凑到媳妇耳边逗她:“你不会是把那个熊孩子嘁哩喀嚓了吧?”
“胡说什么呢。”
苏青禾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回,轻轻拧了拧男人腰间的软肉,她这么柔弱,怎么可能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自然有更好的方法。
保证熊孩子今晚能饱饱地吃到一顿鞋底炒肉。
再说熊孩子这边。
肚子里的馋虫疯狂蠕动,他在医院里横冲直撞,还真让他偷溜进了食堂后厨,厨房里热火朝天。
炒菜的炒菜,打荷的打荷。
没人注意到有个小破孩一次次将小黑手伸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摆着刚做好的大碗菜,还真有红烧肉,不只有红烧肉,还有清蒸鱼、猪头肉。
全都是硬菜。
普通人家过年都吃不到这些好菜。
这都是厨房特意给医院领导做的,孝敬领导,自然要上硬菜,只是这硬菜全都便宜了熊孩子。
熊孩子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多好菜。
那个漂亮姐姐果然没有骗人,还等什么,敞开了肚皮吃!
熊孩子安逸的躲在八仙桌底下,小黑手伸向红烧肉,飞快抓了几块,狼吞虎咽地吃掉后,又将手伸向清蒸鱼。
他最爱吃鱼了。
别说一条,两条都不够他炫的,还有猪头肉,好吃,烧茄子,也好吃,最后再来两条肥肥的大鸡腿收尾。
嗝,吃饱啦~
吃饱了就想开溜,只是还没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厨房里就响起了一片叫骂声。
“哪个龟孙将领导的菜吃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医院食堂从开办到现在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这是出了家贼啊,竟敢明目张胆偷吃。
偷吃就偷吃吧。
这本来在厨子这一行当里也是不成文的规定,只是这偷吃偷得也太没水平了,一桌子好菜全被霍霍完了。
烧鸡被肢解了。
红烧肉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几块皮,猪头肉也没剩几片,烧茄子倒是还剩下大半,最狠的是清蒸鱼,全变成了一堆鱼刺!
大师傅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自己的心血啊,就被这么糟蹋了,他的熊熊怒火已经压不住了,看谁都像嫌疑人。
别让他逮住,不然非把人从食堂里撵出去。
其他人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他们好冤枉啊。
到底是哪个孙子偷吃!
熊孩子也知道大事不妙,缩在八仙桌底下不敢动,就算是现在让他跑,他也跑不动,刚才吃的太多了。
毕竟只是个孩子。
那么一大桌子荤菜吃在肚子里,不撑着才怪呢。
眼看着到了上菜的点,大师傅急得团团转,食材都是定量准备好的,没了就是没了,他就算是变都变不出一桌子好菜。
这该咋办?
大师傅泄气地蹲在地上抽烟。
然后就看到了八仙桌底下的熊孩子,撑得肚子都高高鼓起来了,嘴角还残留着红烧肉的汤汁。
这下抓到贼了。
原来是个小毛贼!
大师傅怒火冲天,熊孩子瑟瑟发抖,哭着要找姥姥。
原来是有主的,一群人以食堂大师傅为首,拽着偷吃贼浩浩荡荡找来了病房。
“这谁家的孩子,偷吃都偷到医院食堂了!”
张母正和王英抢着吃鸡蛋炒饼,闻言一筷子差点捅到鼻孔里,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好几个壮汉拉扯着的乖外孙。
这孩子疯啦!
既然是偷,咋能让人抓到现行呢。
张母讪笑着起身,企图又用孩子小不懂事那一套蒙混过关,可食堂大师傅才不吃她这一套。
扬言要将偷吃贼送公安局。
孩子小,肯定没法送公安,那就将孩子姥姥送去。
张母吓坏了,求助地看向张明山:“儿子,你快跟人家好好说说,不就是吃一点饭菜,何至于报公安,实在不行,咱们赔钱总行了吧!”
大师傅等的就是这句话。
“行,赔钱,你家孩子糟蹋了我一大桌子好菜,全是硬菜,红烧肉、清蒸鱼、烧鸡……”
每报一个菜名,张母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等到听到那个在她看来算是天文数字的钱数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天杀的小崽子,一顿饭造了这么多好东西!
他自己这一顿把全家一个礼拜的口粮都给造出去了。
张母这会也不惯着孩子了,缓过气后扑上去就拽着外孙狠狠地揍,下手毫不留情,揍得熊孩子鬼哭狼嚎。
躺在地上直打滚。
有好心人看不下去,劝道:“别打啦,孩子刚吃饱,肠子都撑直了,可不敢这么打,万一把肠子崩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明山头大的很。
他一直自诩体面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还有顾承安和苏青禾也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脸面就像自己外甥一样,被按在地上用力摩擦。
“别打了,这钱我出了!”
张母这才停手,早说出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王英撅着嘴不乐意。
“凭什么啊,那些东西又不是我们吃的,这钱要出也是大姐出,张明山,不许掏钱,不然我跟你没完!”
可惜她的话对张明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大师傅顺利拿到了钱,带着徒弟扬长而去,王英憋红了眼,委屈得直掉泪,她做个检查都舍不得花钱,鸡蛋炒饼买的还是半份,张明山对他们家倒是大方。
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英呜呜咽咽地抹着眼泪。
熊孩子那边也捂着肚子吱哇乱叫,病房里乱糟糟的,苏青禾被吵得头大,细长的眉毛微微拧着,脸上满是忍耐之色。
熊孩子是教训了。
只是这事闹得有点大啊。
顾承安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回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过来,也好过挨着这么一家人,吵吵嚷嚷的还咋休息。
可其他病房都住满了,想换都换不了。
他找了两团卫生纸塞在苏青禾耳朵里,有些歉疚地看着她:“要不咱们现在回家去?”
苏青禾摇摇头:“算了,别折腾了,你把中间的帘子拉上,咱们休息吧。”
“好嘞。”
顾承安看都没看隔壁闹哄哄的几人,刷得一下拉上中间的隔断帘,屁颠屁颠的上床搂着媳妇睡觉。
一帘之隔的另一边却依旧不安生。
张母也没心情在摆婆婆的谱,拉着外孙就要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吐了一身。
熊孩子脸白如纸。
捂着肚子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