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芹看着这一幕也是百感交集。
臭小子总算是说了句痛快话,说得还挺煽情,只是什么叫做双份工,还修水库抱大石头?
难不成他想累死?!
“行了,娶媳妇的钱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不用你去修水库抱大石头,我怕你有命挣没命花。”
顾承海:……
他不气,亲妈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嫌弃,行动上亲近,这不一听他要结婚,忙不迭就要给钱,不过这钱他不会要的。
都已经分家了,他再要爹妈的钱那就是啃老。
“妈,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出钱。”
陈玉芹啧了一声,眉眼间涌上憋不住的笑:“儿子,你想啥呢,这钱算是妈借你的,是要还的,不收你利息就不错了。”
她手里是攒了不少钱。
可这都是没日没夜踩缝纫机换来的,人老了,手里也要留些养老钱,等到病痛找上门来的时候,不至于买药也要和儿女伸手要钱。
这些钱除了给顾水清置办嫁妆,等他们百年之后,全留给孩子们。
要给,但也不是现在。
坐享其成就会失了斗志,凭自己奋斗来的才算真本事。
顾承海讪笑两声,果然妈还是这个妈,是他想多了。
结婚的事情就算初步定下来了。
陈玉芹心里悬着的几块大石头也落下来一块,她亲亲热热地拉着秦雪梅的手拍了拍。
“雪梅,以后你和承海好好过日子,要是他欺负你,你就来找师傅,师傅替你教训他。”
秦雪梅抿唇笑了笑,应了一声好,她知道顾承海手里拮据,也不想他为彩礼的事情为难。
他们都是二婚,领了结婚证就好,只要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这样想着,她便说道:“师傅,也不用大操大办,彩礼有个意思就行,一切从简吧。”
“那不行!”
陈玉芹第一个不答应,拍了拍秦雪梅的手,语重心长道:“彩礼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的态度,一个男人连彩礼都不愿意给,那他还拿什么给你未来,彩礼必须要,这是他娶你的诚意。”
如果女人连彩礼都不要。
男人会觉得她太好嫁,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媳妇是花大价钱娶回来的,就算日后他有什么小心思,看在当初花的那些钱的份上,也会好好掂量掂量。
秦雪梅是她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顾家不能因为她是个孤女就欺负人家。
秦雪梅喉头一阵酸胀,最终重重点了下头:“我都听师傅的。”
*
苏青禾没有想到顾承海雷厉风行起来,那速度也是杠杠的,这才多久,媳妇就要到手了。
她在顾水清那里听说后还挺意外的。
“婚期商量了?”
顾水清摇摇头:“没有呢,不过我二哥求婚了,应该算求婚吧,没想到,我二哥平时跟个呆头鹅似的,到了关键时刻嘴皮子还挺溜的,情话也是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顾家兄弟几人性格差不多。
都属于那种外冷内热型的。
倒是顾水清性格比较外向活泼,家里就她一个闺女,从小宠着长大,性格自然而然也就跳脱一些。
不过她并不恃宠而骄。
也很懂得拿捏那个度,反倒给人一种娇憨可爱的感觉。
苏青禾也挺为秦雪梅和顾承海高兴,等顾承海结了婚,顾家就还剩下老三顾承枫和顾水清未婚。
顾水清不着急,年龄还小,倒是顾承枫老大不小了,不知道这一世他的爱人是否还是前世的那个姑娘。
对,前世顾承枫的爱人是周文华。
那个年纪轻轻失去爱人终身未再嫁的女人,正是周建设的姐姐,顾晓霞的大姑姐。
苏青禾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这一世,顾承枫会改变他的命运吗?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甚至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顾承枫的来信,他这个人很神秘,神龙不见首尾的。
不过顾家人都已经习惯了。
去了部队基本上就相当于上交给国家,一切以国事为重,反正部队里管吃管住,那么大个人总不会丢了吧。
苏青禾对前世顾家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她知道顾承枫是排雷英雄,也知道他的牺牲时间,其余的却是一无所知。
就连顾家人都不清楚顾承枫在部队的具体工作,她总不可能冲上去去预言人家儿子未来会死。
真这样说,估计会被人恨死。
所以,这事还是得好好想想。
唉,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也很累,苏青禾叹了口气,和顾水清又闲聊了几句便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一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顾承安回来了。
听着从教室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奔波了一上午的疲惫感慢慢消散。
建沼气池的经费终于批下来了。
虽然费了点周折,但结果是好的,有了这钱,他就可以去采购大量的砖头、混凝土原料。
隔壁大队就有砖窑,砖头是现成的,就是混凝土原料县里没有,得开介绍信去市里买。
还要开个动员会。
经费有限,不会给每家每户都建沼气池,可以就近的三五家合用一口,粗略算下来,这些钱也只够建五口。
建好了给那几家用,也是个问题。
所以还是得征求大家的意见,自愿报名。
怀揣着薄薄的一叠纸币,顾承安像是揣到了光明的希望,他在苏青禾上课的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地看着她给孩子们上课。
工作中的苏青禾很认真。
她是严肃的也是活泼的,讲的课生动有趣,连他这个大同学都听得入了迷。
苏青禾讲完这节课的知识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到了放学的时间,而门口那个男人还在呆愣愣地看着她。
孩子们已经坐不住了。
在座位上东张西望起来。
苏青禾示意顾承安去打下课铃。
对,顾书记身兼数职,还要兼职打下课铃。
对上媳妇的眼神,顾承安如梦初醒,忙不迭走到院墙旁边,摇了摇墙上面挂着的简易铜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孩子们向小鸟一样飞奔出教室。
苏青禾最后一个出来,她上前挽住顾承安胳膊,见他额头微微汗湿,便又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
“有这么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