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聂母猛然想起还有手表这茬事。
她松开王寡妇的头发,冲到邵海光面前赔笑道:“女婿,你别生气,这年头谁还没处过个对象啊,这都不叫事,我们红霞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算起来,你还是赚了呢。”
这门婚事不能黄。
要了黄了,她上哪去找手表赔给人家。
邵海光无动于衷。
众人则是被聂母的厚脸皮震惊了。
人家男方都说婚事作罢,她们家还死缠烂打着不放,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家门口。
这个时候,被聂母挠了一爪子的王寡妇又跳了出来。
“造孽呦,搞了那么多年对象,谁知道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千层饼都没你脸皮厚,邵同志,你可别被骗了。”
聂家五口怒目瞪向王寡妇。
王寡妇洋洋自得。
聂大弟和聂二弟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场面又开始混乱。
邵海光耐心告罄。
他高高在上地蔑视着聂家五口人,扬声道:“赶紧把手表交出来,你们赖不掉的,想耍赖可以试试,明天我就能让聂红霞从纺织厂滚蛋!”
聂母一抖。
聂红霞的工作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托了老大的关系才弄来的,现在眼看着婚事黄了,再赖下去也难以挽回,要是再把工作丢了,那不就是雪上加霜?!
但想到手表她就一阵肉疼。
赔肯定是要赔的,但那么老大一笔钱拿出来,简直比剜她的心还疼。
于是聂母将厚脸皮发挥到底,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嘿嘿,小邵,手表被红霞这个死丫头弄丢了,咱们两家好歹也谈过婚论过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绝情,给我们行个方便?”
没等邵海光开口。
吃瓜群众就开始疯狂输出。
“这聂家八成是不想还人家手表了!”
“没见过这样的人家,真够不要脸的,既然不订婚就把东西都还给人家啊,还想昧下不成!”
“聂家家风不正,以后谁都别给他们家三个孩子介绍对象!”
聂红霞哇哇的哭。
毫无形象可言。
事情咋就发展成了这样?
聂母气得直哆嗦,全都是些落井下石的黑心玩意儿,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高枝没攀上,反倒赔了块手表。
那可是上海牌手表。
最贵的手表,二百多块钱啊!!
聂母干笑了两声,试图讨价还价:“小邵,能不能宽限几天?”
邵海光脸色阴沉,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幸好发现了他们的真面目,不然真的结了婚,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他语气冷冽无情。
“少废话,表丢了就赔钱,二百块钱一分不少,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我就去报公安!”
聂母被公安这两个字吓得腿软。
想到那二百块钱,心疼得滴血。
她颤颤巍巍地去屋里拿出一叠大团结,沾着唾沫数了五遍,然后才不舍地交给邵海光。
“小邵,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东西我们都还给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她主要是怕邵海光给聂红霞在工作上穿小鞋。
邵海光嫌弃地接过钱,数了数揣在口袋里,一句话也没说,推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吃瓜群众渐渐散去。
聂母强撑着的一口气猛得泄了,她心头呕得快要吐血,感觉喉头一阵腥甜,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这可将聂家其他人吓坏了。
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进屋,又是拍胸又是顺气的,生怕聂母有个好歹。
好在聂母生命力顽强。
很快就缓了过来,又有力气骂人,将聂红霞骂得抬不起头,抱头痛哭。
“妈,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反正你的婚事黄了,彩礼也飞了,老娘的两个儿子要娶媳妇,老娘给他们攒的老婆本也被你霍霍了,实在不行就把你卖了换钱!”
聂红霞吓了一跳。
眼泪刷刷往下流。
她很清楚聂母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毕竟在她眼里,除了两个儿子就是钱最重要。
她现在丢了好婚事,也就没了依仗。
她该怎么办?
聂红霞慌得六神无主,突然间想到刘景明。
对!
她还有刘景明。
刘景明心软,只要她好好求求他,说不定他会不计前嫌,和她重归于好。
刘景明虽然没钱。
但他人好。
嫁给他总比嫁给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强,只要他能拿得出六百六的彩礼,她不要三转一响,马上就和他结婚。
聂红霞坐不住了。
逃也似的飞出家门,等她满怀希望敲开刘景明家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白淑芬竟然在帮刘景明收拾东西。
而刘景明也没有拒绝,反倒笑眯眯地和她说着话,两人看起来很亲密,也很亲热。
聂红霞酸得冒泡。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冲上去厉声咆哮:“你们在干嘛?”
话落,她矛头直指白淑芬:“好你个白淑芬,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背着我和刘景明接触,你还有没有良心?!”
白淑芬收起脸上的笑。
“红霞,没良心的人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自己心思肮脏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吗?”
聂红霞气得直喘粗气。
“那你为什么要来景明家,还笑得那么贱,是想勾引谁!”
白淑芬都要气笑了。
她和刘景明好歹在一个地方待过好几年,难不成就不能来看看他?!
“红霞,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不想和你计较,这里是刘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白淑芬的语气很冷。
聂红霞猛得反应过来,理智渐渐回归。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刘母,又看了一眼自她进来一个眼风也没给她的刘景明。
突然就哽咽地哭了。
“景明,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和好吧!”
聂红霞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她冲上前拉着刘景明的手小声哀求:“原谅我好不好?”
刘景明冷淡地抽回手。
眼里只余浓浓的厌恶。
“聂红霞,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你捅了别人一刀,然后还大言不惭地要人家原谅你,你脑子没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