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山林黑黢黢的。
一阵急风吹过,树叶子哗哗作响,像是在暗处隐匿着可怕的怪兽,随时都能跳出来吃人。
李金玲越来越着急,越急就越找不到路。
此刻她格外后悔。
没事瞎转悠什么!
现在只能寄希望其他知青能发现她不在,赶紧过来找她。
晚饭没吃,又消耗了不少体力,李金玲感觉有些腿软,她索性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李金玲心中一喜。
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涌上来,有人来找她了!
她急忙站起来,朝着来人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
王二麻子惦记着和李婉儿的约定,时间一到,他借口出去乘凉,转头就往山上跑,去了约定好的地点,却不见李婉儿的身影。
“他娘的,这小知青胆挺肥啊,竟然敢耍老子!”
王二麻子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地在附近几棵树下找了一圈,这才骂骂咧咧的打算离开。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唤他。
“原来是和我玩躲猫猫呢。”
王二麻子咧着大嘴痴笑,循着声音找过去。
树下站了个苗条的身影。
天黑看不清面貌,但此刻精虫丁脑的王二麻子哪管得了其他,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李婉儿以为来人是来救她的,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扑倒在地,接下来的一切令她如坠无边地狱……
良久过后。
一切归于平静。
王二麻子一脸餍足地提上裤子,又在“李婉儿”胸口捏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李金玲双眼空洞无神,望着漆黑的天空无声流泪。
完了,她不干净了!
她甚至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只听到他一声声喊着婉儿。
婉儿?李婉儿?!
李金玲倏地坐起来,难道那个男人口中的婉儿是李婉儿!
她混乱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仔细捋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婉儿和那个男人约好在山上碰面,自己误打误撞地上了山,李婉儿失约没来,而那个男人却把自己当成了李婉。
一定是这样的!
李金玲激动起来,李婉儿一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要回去,找到欺负自己的那个人,让他将牢底坐穿!
这次,李金玲顺利地下了山,她飞快地奔进知青大院,一把推开宿舍的门。
李婉儿睡得正香,被推门声吵醒,满脸不快地睁开眼:“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点亮桌子上的煤油灯,却被李金玲的模样吓了一跳。
李金玲衣服凌乱,头上沾满了草屑,脸上横七杂八地交错着干了的泪痕,活像是被人欺辱了的样子。
“你……你干嘛去了?”
“你知不知道……”
李金玲艰难开口,只说了几个字便猛得惊醒过来。
山上的事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事情一旦曝光,坏人不一定会受到惩罚,而她的名声肯定是臭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她被强暴过,顶着这样的名声她还怎么做人。
李金玲无比庆幸自己清醒过来。
她得沉住气慢慢查,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还有李婉儿,她也别想好过!
李金玲的目光黑沉沉的,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阴森。
李婉儿还疑惑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对上李金玲的目光,却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夜半时分。
整个村子进入沉睡。
知青点大院却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月光下,李金玲机械地往身上浇着水,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双颊却染着诡异的红晕。
再多的水都冲不净身体的脏。
再多的水都浇不灭内心的恨。
她要报复,要报仇!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李金玲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昨天的她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今天的她却放下了架子,主动和其他知青搞好关系,大方地请大家吃饼干,就连李婉儿都有份。
别人只是客气道谢,并没有去拿饼干。
李婉儿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她看了李金玲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脸上还带着笑,便厚着脸皮拿了好几块,坐在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饼干可真好吃,一股子奶香味。
李金玲目光发冷,盯着李婉儿看了一瞬,迅速回了屋子。
一分钟后,李金玲若无其事地从屋里走出来,跟着大家一块去上工。
*
累了一上午,回到知青点后,大家吃了饭便回屋休息,还没躺下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尖叫。
“是谁干的,谁往我褥子上泼水了!”
李婉儿气得冒烟,褥子湿成这个样子,她还怎么睡。
大家也一头雾水。
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难道是李婉儿得罪人了?
肯定不是知青点的人,大家一同上下工,也没见谁提起回来,那就是村里的人?
刚来一天就得罪了人,这李婉儿可真是个惹事精。
“李同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和村民们发生不愉快了?”
刘景明脸色严肃。
新知青没来之前,知青点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他们一来,就闹出这种幺蛾子,果然,人一多就不好管。
李金玲表现得挺热心,主动帮李婉儿把褥子抱去院子里晾晒,回来时欲言又止:“褥子上的好像不是水……”
不是水?
那是什么?
李金玲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觊觎着李婉儿铁青的脸色,小声道:“闻着有一股尿骚味。”
泼尿?!这肯定是得罪人了。
李婉儿脸色难看,气得浑身发抖,褥子上那一片大大的地图,仿佛是对她的警告。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脸,坑坑洼洼的麻子脸,脱口而出道:“是王二麻子,一定是他!”
新知青不知道王二麻子这个人,老知青来的时间长,却知道。
这人就是个二流子。
刘景明眉头拧成个疙瘩:“你怎么会得罪这种人,他就是个地痞流氓!”
李婉儿没吭声,心里却直打鼓,暗道自己惹上了麻烦,昨天晚上放了王二麻子的鸽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拿眼看向乔致远,却见乔致远别过了脸。
乔致远此刻无比庆幸昨天没有冲动,如果听了李婉儿的话,打了王二麻子,当时是出了一口恶气,后患却是无穷。
强龙不压地头蛇,王二麻子这种人他惹不起。
李婉儿没招,更不可能去找王二麻子对峙,哭着出了宿舍,认命的拆洗起了褥子。
李金玲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阴冷。
尿是她倒在李婉儿褥子上的,她只是想报复一下李婉儿,却没想到引引出了王二麻子这么个人。
这人和李婉儿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李婉儿会认为泼尿的人是王二麻子,李金玲觉得自己得打听一下王二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