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妙满脸恐惧,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骇然场面。
那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心里抗压能力极差,很容易留下阴影。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批进山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先头小队,带队的是当地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队员则清一色的都是退役老兵,身手一个比一个利落。”
“然而他们进山后不到半天时间,就彻底失去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出动巡逻小组进山寻找,结果最后只回来了一个人。”
陈清妙的脸上流着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他告诉我们,小组的其他人都遭到了伏击,而动手的正是生苗寨子的寨主。”
林野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马上离开?”
“荒谬!”
陈清妙厉声道:“堂堂陈家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小事败退,传出去还如何在世家中立足?”
“我们决定展开报复行动,为此特意花费重金,在全国召集了十几位杀手,这些亡命徒都是杀手榜排名前百的狠角色,按理说对付一个连大山都没有出去过的生苗寨子,无异于杀鸡用牛刀。”
“然而,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陈清妙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在进山后不久的某天夜里,家族位于苗疆的公司里突然出现了一件怪事。”
“足足三十位公司高管,一夜之间纷纷跳楼自杀,至今我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杀手小队到达苗疆,在他们的联手下,这座生苗寨子终于被付之一炬,也算是给先前死去的陈家人报了仇。”
陈清妙朝林野问道:“你是不是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林野想了一下,“既然生苗寨子的破坏力这么大,那这些杀手应该也没有讨到好处吧?”
“没错。”陈清妙点点头,“他们离开后不久,便陆续横死,每一个的死状都极为痛苦,我看过几份尸检报告,上面说死者是自己抓破了肚子,最终流血而亡的。”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发现,仿佛是他们商量好了一样。”
陈清妙喃喃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如果苗雀真的杀到陈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林野微微颔首,根据他在医书上看过的蛊术,知道有些蛊非常隐蔽,正常情况下很难发现。
比如说在陈家的饮用水里撒进去一把虫卵,这些小虫就可以在在水中快速繁殖,最多半个月,就可以钻进每一个陈家人的身体里。
到了那时,他们的生死就全都被握在了苗雀一个人的手上。
当然,这只是个例子,毕竟像这样简单的蛊术,不算特别难解。
可苗雀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她极有可能炼制出了十分凶险的蛊虫,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林野疑惑道:“苗雀至今没有找你们报仇,是不是已经放下了仇恨?否则你们怎么还能活的这么安稳?”
“你想多了。”
陈清妙苦笑着摇了摇头,“苗雀给我们寄过一封信,信上说她会在她丈夫忌日那天,让陈家血流成河。”
“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她其实早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下个月,她丈夫的忌日就在下个月,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林野心情复杂,虽然他对于陈清妙没什么好感,但此时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刚才陈清妙说起往事的时候,声泪俱下,满脸恐惧,那种情绪装是装不出来的,必须要身临其境才会有此感触。
这样看来,苗雀确实有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蛊女,再联想到朱玉希身上的蛊毒,如果这也是苗雀所为,那这个女人就不仅仅是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
“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现在我要把人带走,你只要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就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陈清妙的姿态放的很低,这倒不是因为她多么通情达理,而是她知道林野的身手不俗,一旦与他交手,只怕又会横生许多麻烦。
如果是换做平常,她不介意跟林野死磕到底,但朱玉希对于陈家意义重大,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可能顺利的将其带回去,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
“还是不行。”
林野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我考虑过了,这件事我不能同意,小希还这么年轻,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被卷入一场毫无意义的风波中。”
其实陈清妙差一点就要说动他了,可是林野转念一想,朱玉希从小到大的命运已经够悲惨了,他不忍心在让这个苦命的小女孩,在经历一场生死劫难。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愿意帮你一起对付苗雀。”
听到这句话,陈清妙笑了起来。
她一脸鄙夷的说道:“你还是不明白蛊女有多么可怕,尤其是一个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的老蛊女。”
“苗疆的蛊毒极为诡谲,下蛊时无声无息,中蛊的病人即便是在医院里也检测不出任何异样。”
“我知道你的身手不错,但是如果你连人都看不到就中招了,你还能硬气多久?到时候只怕后悔都来不及!”
林野解释道:“我会一些医术,对于蛊毒也略有耳闻。”
陈清妙嗤笑起来,“雪颜早就跟我提过,可是连你的医馆都是在她的帮忙下才开起来的,凭你的这点医术,能有什么意义?”
“医术高低,看的是真才实学,我既然说了,自然有所依仗。”林野自信的说道。
陈清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啊,证明给我看。”
林野扭头打量了一眼旁边的龙婆婆,淡淡道:“我上次就看你走路时姿态不协调,想必年轻的时候受过很严重的外伤,一直都没有彻底痊愈吧?”
“是真的吗?”陈清妙眼神有些异样,龙婆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左右,可是她居然从未听说过。
龙婆婆脸色变换,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