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人群开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
“马岱,”顾珩趁这个时机,朝马岱使了一个眼色。
马岱心领神会,立刻提步跟上前去。
“各位,现在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我们一刻钟后准备启程!”
顾珩说完这一句句,便朝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走过去,马岱立刻跟上。
“大人,”走到大树下阴凉下站定后,马岱才开口道:“不知您有何吩咐。”
“你来看这个,”顾珩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地图,在他面前展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对这一片比较熟悉。”
顾珩虽然对清平县很是熟悉,但那里跟这里相隔甚远,有近千米来的距离。
再加上这里处于西南地区这一带,高山遍布,地势崎岖,跋涉其中,极其容易迷失方向。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将卷起的地图展开来,指了指上面的某一个地方:“如果我们等下从这里走,要走到这边这条大路上,可行吗?”
马岱低头看过去。
大人手指所指的地方,是他们旁边的这座高山。
翻过这座高山以后,确实是一条大道,但是……
“大人,按照我们现在的路,只要顺着走过去,也可以走到您所指的这条路,而且还要轻松不少。”
他面露不解。
对啊,好不容易翻过了他们身后的那一座大山,到了又宽敞又平坦的大路上,为何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又要往那山上钻?莫不是有发了疯?
他是真的不明白。
听头儿的意思,他难不成是打算带着他们往旁边这座高山上钻,抄小路么?这是山路还没有走够吗?
但对面的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头儿,因此他只能委婉的提醒。
顾珩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却没有解释,反而又再一次确认般地问道:“你确定穿过旁边的这座高山,是可以到达这条路的吗?”他的手指没有移动,还是指着刚刚的地方。
“那是自然,”马岱道:“以前我爷爷是个卖货郎,为了养家糊口走南闯北的,我曾经跟着他走过许多次”他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思索大人的用意,突然眉头一松,仿佛一下子猜出了大人的意思:
“头儿,难不成您是想要赶时间,所以抄小路吗?但可惜的是,走这条山路的话,确实是能比走我们现在这条路更快到达,但这条山路,非常难走!我们这队伍里有老有少的,怕是要耽误不少,其实也快不到哪里去。”
他这样说,是为了让顾珩打消走山路的想法。
毕竟为啥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要去走那陡峭又奇险的山路呢?
那条路,说是山路,但实在是比一般的山路难走得多。
从这一面看过去,它跟其他山路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树木稀疏、矮小了一些,其实走起来,比其他山路要好走许多。
但这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因为一旦翻过山顶,到了下坡的那一面,完全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景象!
这座山的另一面,别说一棵树了,连棵杂草都不长。寸草不生。
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另一面遍布小碎石,裹挟着泥土,即使没有下雨,还是滑得跟,根本踩不稳脚。
当时他跟他爷爷也是在下坡的时候吃了不少亏。
现在这么多人,还扛着这么多东西,有人还推着板车,怎么可能都走得下去?
为了打消头儿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又将这些仔仔细细地跟他讲了一遍。
顾珩听完,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还是走现在这一条路吧!”马岱见他这样,连忙开口道:“下坡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摔下去可能命就没有了!”
顾珩点了点头。
马岱以为他同意自己的提议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完完全全松下去,就被顾珩后面的话整得又提了起来。
“那从这座山,可以走出去吗?”顾珩又指着另一座山问道。
“……”
马岱被惊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这些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是巧妙。
后面和左右都是高山,三面环山,而前面却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并且举目望去,一马平川。
从这豁口出,又被人开辟出了一条平坦开阔、与周遭景象完全不同的大路来。
从大人手里拿的这张小地图上看,这条大路仿佛河川一样歪歪扭扭地延伸出去,延伸到差不多十公里左右的地方,便与周围其他的大路汇合在一起。
那里,便是这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道路交汇处了。
他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他成曾经跟着他爷爷走过。
因此只要顺着他们眼前的这条路一直走,便能走到交汇点。
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往旁边的山路走啊!
“……这、这座山的背面,跟方才那一座山差不多。”沉默半天,见大人一直在等着他开口,马岱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果真其他地方调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跟着大山一起长大的人,有多么痛恨走这艰难险阻的山路!
可这人放着好端端的大路不走,偏偏要去走山路,这不是脑中抽了吗?
马岱觉得,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开口准备再劝一劝顾珩。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再次开口,顾珩已经下达了指令:“既然这两座山的背面都是差不多的,那我们就走左边这座吧!”
他拍了拍听了他的话以后,惊愕地站在原地的马岱:“你快去召集百姓们,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他也提脚返回队伍。
马岱看着他的背影,简直是一脸莫名其妙。
顾珩知道现在自己身后的属下投来的目光有多么不解和困惑,定然觉得他是昏了头。
顾珩嘴角哭苦了一下。
他何尝不想走眼前的世人眼中的阳光大道呢?
只是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因为如果他走了,他自己确实轻松不少,但百姓们就危险了。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握在手里的纸条。
这是那晚和苏秋儿在山洞里时,从黑衣人身上掉出来的。
如果这纸条上所言非虚,那这山路,他还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