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楠并没有在茶坊多逗留，毕竟陆瑛还等着他们呢。
于是在和其他几人说了之后，买了些方便携带的果子点心，便带着狗剩一起离开了。
殷若楠慢了几步，和狗剩坠在众人身后两步远。
“你没有家人，也没有住处……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狗剩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红着脸，有些结结巴巴：“跟，跟着你？”
殷若楠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接着说道：“那个哥哥你也见了两次了，他是个秀才，要考学的。他也没有亲人照顾他了，所以想找个书童什么的，跟着他。你可愿意？”
狗剩愣了愣，他没上过学但不妨碍他知道秀才的意思：“你……您的意思是，让我跟着那个秀才哥哥做书童？“
“是啊，你愿意吗？”
狗剩顿时喜笑颜开，咧开嘴笑道：“愿意，当然愿意了！”八壹中文網
“不过……我不知道书童要做些什么。”
殷若楠看了他一眼：“这……就等那个哥哥跟你说吧，我也不清楚。”
走到寄存车马的地方，陆瑛果然已经在一旁的桌椅上坐下歇着了。
他一看到殷若楠，就道：“老师夸你做的糖水好吃，说让我代他谢谢你。”
殷若楠莞尔一笑：“好吃就行，你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照旧考教了一些功课，又留了些问题让我回去解决。”
说完，陆瑛看到了狗剩：“他是……”
“这是个小乞丐，叫狗剩，帮了我两次忙，我觉得小孩挺乖的，请来给你做个书童，你觉得如何？”
陆瑛打量了一圈狗剩，矜冷的点了点头：“可以。”
狗剩见他态度不甚热情，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花忠突然道：“你那老师……顾夫子，是一个人在家？不如请老师来咱们家吃年夜饭如何？”
陆瑛轻轻摇头：“师娘也在，应该是不会过来的。”
他没说的是，顾夫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孤寡老人，人家高门阔府的，仆妇随从一溜，哪里需要到别家吃饭。
“也是，不好打扰人家。那咱们就回去吧，今儿个也算是花了大钱了。”
——
回到花家村后，殷若楠下车先把自己买的东西搬下车，随后指着驴车上剩下的东西，对陆瑛道：“你自己牵回去吧，车上的都是你的。”
陆瑛一怔，“我的？”
“总不能我们大包小包的买东西，你却一点都不添置吧。如今你也算有个书童了，正好用得上。”
陆瑛简单翻看了一下，正是一整套的床套被褥锅碗瓢盆等。
视线移到狗剩身上，陆瑛点了点头：“多谢你，这些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殷若楠眼睛一眯，以视线制止了他手上的动作。
然后轻轻瞥了他一眼：“几两银子你看不起谁呢？”
“不过忘记给狗剩买衣服了。”
花英还没走远，听到殷若楠的话，道：“这好说，今天给天容买了两套，家里还给他新做了一套还剩两针就完事。让他先紧着天容的将就穿，看着他俩差不多大。”
狗剩个子小身体瘦，看着也就五岁多六岁的样子。
“婶婶，我七岁多。”
殷若楠并不惊讶，自己也是从这个样子过来的，十三岁瘦得跟十岁孩子一样。
“这不太好吧，那是给天容买了，他会不会不开心？”
“开不开心的另说，我先跟回去拿一套过来，好歹明天过年呢。实在不行就把我做的那套拿过来，那总没话说。”
花英给花天容做的衣裳正好多做了一些，大了那么一丢丢，明年还可以穿。不过这会拿来给狗剩穿，应该正正好。
“那行，花婶您回去以后，再请石婶婶找几件天容的旧衣服出来换洗吧。”
“行，那我先回去了。”
等花英离开后，陆瑛拽过车绳，对狗剩抬了抬下巴：“你跟我来。”
殷若楠见一高一矮往那边去，便拉着妹妹的手进屋去分好东西去了，新买的衣服还没试过呢。
陆瑛的住处，
进了院子后，狗剩很有眼力见的帮着陆瑛搬动一些不要紧的东西。
虽然他几次见的都是殷若楠，但她也明说了，是要他来给这个哥哥当书童的，那还是以这个哥哥为主。
东西拿进屋后，陆瑛没着急收拾。在厅堂坐下来给两人到了水，示意他也坐。
“你说你有七岁多了？”
狗剩刚拿起茶杯，又惴惴不安的放下了：“是。”
“你叫狗剩？这名字……你爹妈给你取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叫的。我记事起就没有爹妈。”
陆瑛喝了口水，神色自若：“那行，我给你换个名字，你可愿意？”
狗剩点头：“愿意的。”
“我叫陆瑛，既然你是那个殷姑娘特意找来做我的书童的，那你以后就随我的姓吧。正值年关，不如就叫陆年，你觉得怎么样？”
“陆年……陆年，好听！谢谢陆哥哥。”
陆年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可以叫我陆公子，别叫哥哥。”
狗剩——陆年嘿嘿一笑：“好，陆公子。”
陆瑛想了想，问道：“你和那个殷姑娘，怎么认识的，她说你帮了她忙？”
听到这话，陆年眼神颤了颤，吞了下口水道：“嗯……是那个殷姐姐，让我帮她看着你，然后去找她告诉她你的消息。”
陆年一愣，皱眉道：“原来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你？”
他是察觉到了的，第一次去顾夫子家里出来的时候，一出门就看到街口转角处一个小身影一闪而过。当时他有些疑问，不过并不没有多想。
直到今天，他在半道上往寄存车马的地方走，就又感觉有人在看他。这种看不是平常人的没什么情绪的视线，而是热灼灼的，仿佛在确认是不是要找的人一样，直勾勾的。
“啊……陆公子你发现我了吗。”
陆瑛顿了顿，也没再对此说什么，殷若楠这个行为也只是为了确认他的行踪而已，并不是别的什么。
“没事了，我先带你认认屋子，然后你去洗漱一番。”
“最起码把脸洗干净了，然后到书房里来，我给你写个契书。”
陆年默默点头，契书，哦……卖身契，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