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第二天拿了钱就再跑一趟县城,结果回家当天,刘虎就匆匆过来说找好地方挖窑了。
如此,去县城只得再耽误两天。
殷若楠得教他们怎么挖窑。
或者说并不是教如何挖窑,而是告诉他们此窑非彼窑。
正常的砖厂或者其他什么,窑洞是只需要留一个进出口的。
但烧炭的窑洞不行,还得在窑的上方,前中后各留一个观察口。
“把木材码进去,然后点火,将窑洞出入口封起来。随后需要有人看着上面的观察口,等口子烧红了,再用湿黄泥堵住。”殷若楠如是给刘虎和花忠老爷子讲着。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听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也看得啧啧称奇。
“这花家还真是不一样,就这么听那个女娃娃的?”
“嗐,你管那么多呢,咱们干活,他家给钱,有钱拿就行了。”
“这倒也是,还管一日两餐。这些时日正好挣点钱,等过年给我婆娘买衣服。”
“去去去!别在我跟前现啊,欺负我没有婆娘是不是?!”
殷若楠新奇的看了眼花老爷子找来的八个人,都是村里的一把好手。
九月份没啥农活干了,他们有些会去县里找点零工做,在知道花家挖窑需要人手时,就纷纷来自荐了。
“对了虎叔,等窑挖到一半,就可以组织人砍树了,别拖太久。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咱们越早烧出来……越早卖钱!”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几不可闻。
刘虎笑了笑:“你放心,我晓得。”
如此安排下去后,殷若楠也跟着忙了几天。
因为刘虎需要过来挖窑,那出去卖串串的就少了他。
只能让花英和老太太出去卖,偶尔若是成衣铺子没客人,花琼也会去帮忙。
本来陆瑛是打算跟着帮忙的,但是殷若楠多想了一层,她知道陆瑛还是个秀才,参与到这种事情,说不好以后会影响他的仕途。
先不说他还会不会继续考试吧,自己肯定不能害了别人,于是没答应。
早上出去卖串串了,那么早饭就得殷若楠来准备了,好在给工人包的是中晚两餐,不然她也做不来。
厨房里,陆瑛帮忙打下手。
是的,卖东西没被允许,陆瑛被塞进了厨房给殷若楠打下手。
虽然有诸多顾忌,但对于“君子远庖厨”这一说法,殷若楠表示嗤之以鼻。
吃完早饭后,卖东西的也回来了。
随后一家人开始准备大锅饭,一家人和八个工人的饭菜。
如此,在忙了四五天后,花家村花家来了个陌生的客人。
殷若楠一脸懵的来到堂屋,她以为这是花家的客人呢,原来是找自己的?
来人是一主一仆,主人是个与陆瑛差不多大的少年郎。穿着艳光四射,行为吊儿郎当,手里还捏着把风骚的折扇。
但能看出他还是克制了一点,没有太“浪”。
仆人像是个书童,年纪也不大。
“这位公子,请问……您找我?”殷若楠坐下后,疑惑的开口。
出于防备和礼仪,花家老两口也在堂屋坐着。
“是。”少年郎应了一声,然后从袖兜里拿出个小东西。
殷若楠眼神好,一眼就看出那正是她前几日在县城桃树上挂着的绳索。
“你可认识?”少年郎问。
殷若楠心中嘀咕,莫非这人知道那吊坠?
“我认识,这正是我系在那桃树上的。”
闻言,少年郎的眼神陡然锐利了一瞬,但旁人都不曾注意到。
他把绳索收起来:“我叫段璟,想问问你,你这绳子,从哪里来的?可有见过上面的东西?”
既然这人大概是玉坠的主人,说话暂时也还礼貌。殷若楠便没有编瞎话,如实回答:“我在濮阳府湖县捡到的,至于上面的东西……”
“如何?”
殷若楠起身,歉意的行了个礼:“实在对不住,我最近有件事情急需用钱,我把那坠子拿去当了,活当。”
段璟噌的站起来:“在哪当的?”
“就在县里南街街口的一家当铺,五天前当的,还请段公子稍等。”说完,殷若楠走到门口,给因害怕而躲在门外的殷得君说了句什么,殷得君离开。
没一会,她就折转身,手里是一个小布袋。
殷若楠取出里面的五两银子,递给段璟:“这就是我换来的五两银子,这几日家里繁忙,还没来得及办事。”
段璟突的笑了:“没想到你这小小黄毛丫头,心倒挺诚。”
殷若楠皱了皱眉,心说我真心实意的想把东西还给你,钱也给你了,你还说我黄毛丫头?
段璟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腹诽,把那五两银子放回桌上。
“我先去取我的东西,明日我还会来的。告辞。”
说着,他捏着扇子对花家二老一抱拳,潇洒的出门上了马车。
老太太略微不满的看着殷若楠:“你这孩子,用钱怎么不与我说?”
“老太太,事情如何我也拿不准,这才没跟你们说。”殷若楠乖巧的笑道。
“你呀!”
“没事没事,既然人家把这钱留下了,说不好是被我的诚实感动了哈哈。”殷若楠怕老两口为她担心,插科打诨的想让他们放轻松。
——
这边段璟上了马车,书童小谷挥鞭,马车动了两步。他忍不住挑开窗帘往后看了看:“小谷子,你觉得这小丫头怎么样?”八壹中文網
懒洋洋的声音传进车架上的人耳中,小谷想了想:“公子,她挺好的呀,真诚。”
段璟打开扇子作风流状:“是挺好的,比我家那几个好妹妹好看多了。”
“不会吧,我觉得还是小姐们好看。不过这个花家姑娘看起来更好相处,说话也好听。”
段璟嗤鼻:“我那几个妹妹好看?哼,什么眼光,你这么傻是找不到媳妇的。”
小谷叹了口气:“哎呀公子我才十一,不急着找媳妇。倒是你,出门前看你心情不好,夫人没找你,可却盯着我说了好几天呢!”
“得得得,你闭嘴啊,不想听这些。”段璟皱眉打断,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母亲是在急什么,自己才十六啊,娶什么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