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再次上路,这次何阿婆没有跟上,就剩下刘虎叔、花婶、陆瑛和殷若楠姐妹俩。
大约是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受灾许久的百姓终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在前往邳州境内的一路上,居然没有太大的波折。
经过十几日的舟车劳顿,几人终于来到了与汴州交界的邳州漠方府。
“嘿!仅仅十几日路程的距离,这天气……”刘虎跟在车边挥了挥扑面而来的沙尘。
陆瑛和花婶刚刚接过了他的班,这会两人在前边拉车,刘虎在一旁跟着,殷若楠则抱着孩子和殷得君坐在车里。
进入邳州后,外边拉车的人就扯了布裹了头脸。
殷若楠往外望了一眼,就知道这里类似于她那个世界的黄土高原一带。
刚进入邳州还不觉得,等到越往里走,就明显的感受到了空气中随风飞舞的沙尘。
“叔,咱们怎么走?”殷若楠扬声问了一句。
刘虎想了一会,走到陆瑛身旁。
“陆先生,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走?”
陆瑛回头看了眼车厢里的殷若楠,心中则是对刘虎称呼的无奈。
“刘叔,离咱们最近的就是越山县,咱们去那打个过,看能不能找到人把何阿婆的信送出去,然后就南下吧。”
刘虎听了,点头:“好,咱就这么走,这地方不太平,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是这个理。”
——
邳州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所以县城对出入人员的检查并不严格。但又因为邳州常年不太平,于是他又比其他地区的检查要更严格。
不过在确认几人都是国人后,守城兵并没有为难他们。
殷若楠姐妹两个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但又瘦又小,一看就是难民,加上还有陆瑛的担保,也就让几人顺利进城了。
不过因为和守城兵多说了几句,陆瑛倒是觉得可以找个时间把信拿给他们问问。
进城前几人就都下了车,殷若楠回头看着站在原地愣神的陆瑛,皱了皱眉。
她走上前:“你怎么了?”
陆瑛回神,看了眼前面的一家当铺,捂在胸口的手顿了顿,“没什么,我去一下这家铺子,你让刘叔他们等我一会吧。”
殷若楠来不及追问,眼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当铺,只好回身朝刘虎几人喊了一嗓子。
“叔,等一下!”
她走过去解释道:“陆瑛有点事,让咱们等他一会。”
其他人点了点头,靠边站着了。
没一会,陆瑛空手走过来。
刘虎好奇问了句:“有什么事?”
陆瑛笑了笑:“没什么,咱们走吧,先找个客栈。”
到了客栈,陆瑛率先进去利落的包了两间房。
“咋能让你花钱!”花婶大惊失色。
陆瑛安排好后按住她:“花婶,这一路上承蒙大家照顾,我不能一直舔着脸白吃白喝吧,这几日您就别管了。”
花英见他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只好念叨了两句回了位置。
“咱们先吃个饱饭,再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把何阿婆的信送出去。”
几人自然没有异议。
吃了饭大家各自回房,刘虎陆瑛一间,剩下的一间。
殷若楠进门前看着陆瑛开门进屋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猜测。
【他是去当东西了吧。】
小如意同意的点头,【那肯定是,之前在合昌县的街上,我就见他一直在找什么,那会多半是没找到当铺。】
【现在这人情可是越欠越多了,花婶一家,何阿婆,陆瑛……压力山大呀。】
【怕什么,有压力才有动力,有我在你还怕没有机会报答他们?】
殷若楠在妹妹的询问声中进了屋关上门,【我不怕没机会,我只怕自己没能力。】
第二日一早,陆瑛就带着书信出了门,却很快就回来了。
殷若楠刚打开房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怪她这么问,陆瑛出去不到一刻钟,衣服也皱了,头发也毛了。
陆瑛走到她身边,推开走廊的窗户向下看:“说是昨日混进来几个胡图人,半夜三更在城里几个地方闹事造成恐慌。今天凌晨县大人就发了公文,勒令紧闭城门,百姓闭户,搜寻那几个胡图人。”
殷若楠皱眉,这也太赶巧了,她们昨天才进城,就有人混进来了?
“那咱们是不能出客栈了吗?”
陆瑛轻轻摇头:“也不是,只是尽量少出去,免得冲撞上了。”
花英推门出来:“怎么了?”
殷若楠回头,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紧跟在花英身后的刘虎也听到了,两人齐齐皱眉。
“真是多事之秋。”
刘虎隔着栏杆看了眼楼下堂内:“先不管,咱们先吃饭。既然要抓贼人,那就等抓完了咱们再走就是。”
殷若楠点点头,进屋牵着殷得君走出来,随众人一起下了楼。
简单吃了个早饭后,为避免节外生枝,几人都决定还是回房间待着。
殷若楠牵着妹妹走在最后,正要提脚上楼梯,楼上突然快步下来一个人。
殷若楠紧急往边上撤了一步,身前的陆瑛也下意识回手带了她一把。
下楼人步履匆匆,下楼梯后朝着堂内靠边上的一桌人去了。
殷若楠带着妹妹上楼,忍不住回头看向那边,却兀的对上了一道视线。
“你在看什么?”陆瑛问。
殷若楠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堂内某桌,
一个汉人打扮的男子坐在靠墙一边,耳朵上带着一个精致看不清纹路的吊坠,手里三根手指捏着小小的茶杯。轻啜一口,嘴边带着莫名的笑意,声音低而小:“这汉人的东西,就是太小了点。”
边上的人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附和道:“是啊,看这茶水,还不够我一口唾沫的。”
进了屋的殷若楠一直心不在焉,她总是会想到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个人。
“姐姐,你在想那个人吗?”殷得君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问。
殷若楠略微有些惊讶:“你知道我想的谁?”
“他长的好看,也会打扮。”殷得君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随意说道。
“会打扮?怎么说?”
“他桌下的左手食指上带着一个金色的戒指,腰上虽然系的是布条,可是左手袖子却没完全挡住他那个带金线的荷包,而且他耳朵上还带着吊坠。”
殷得君兀自说着她视野里的东西,门口愣着的殷若楠的心中却如同擂鼓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