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梨吩咐好了店里的一众伙计,又等来了吴玉后,这才跟着徐太傅派来的小厮前往徐府。
再然后,与徐太傅一块乘着马车入宫。
红墙青瓦,高高的城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入了宫门后,他们下马,踏上了一条小道。
小道上铺着整齐的青砖,时不时有穿着太监衣裳或者宫女衣裳的人列着小队,低着头从姜梨他们的身边经过。
小道两旁,是红色的高墙,时不时走过,甚至还有宫殿门在附近。
不过看着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宫殿门紧闭无人。
“姜娘子,待会儿面圣,你无需紧张,老夫也会在的,陛下不会为难你的。”
姜梨点了点头,“多谢太傅了。”
徐太傅摇了摇头,“应该是老夫要谢谢你,代表天下的百姓谢谢你,若不是姜娘子你慷慨解囊,这难民一事,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如今,还让朝中那些人都咬着牙捐了银钱……所以,该是老夫谢谢你。”
姜梨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跟着徐太傅左拐右拐的,终于抵达了皇帝沈重的御书房。
御书房外。
禁军戒备地守在附近,在御书房外的,也只有几个太监。
秦公公见是徐太傅,立即堆着笑脸走到了徐太傅和姜梨的跟前。
紧接着,便听到了秦公公尖着嗓子道:“太傅,里头还有人在,还得劳烦太傅和……姜娘子先等等了。”
徐太傅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一旁背着身站着,闭上了眼。
姜梨也照着徐太傅这样站着,暖和的阳光打在身上的时候,照得姜梨浑身暖洋洋的。
她悄悄地摸了摸小腹。
崽崽呀,马上要见到的就是你爷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姜梨闻声,微微偏过了头,只见一名年轻二十多岁的男子,玉冠束发,英姿挺拔,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紧接着,刚刚让他们在外头等候的太监,低着头往御书房里走了进去。
当见到了门口站着的一脸陌生的姜梨和徐太傅的时候,男子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换上了一副淡笑着的神情走上了前来。
“太傅。”
男子毕恭毕敬地朝着转身的徐太傅作揖。
“三皇子尊贵,如此倒是折煞老夫了。”
是的,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脸上的淡笑僵了僵,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紧接着,姜梨就注意到了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头,迎着视线看了过去,与三皇子迎面对上。
三皇子探究的目光里,因为她丝毫不避讳的视线,而多了一抹惊愕。
随后,三皇子默默地挪开了视线,半点没有被人抓包了偷偷看人的尴尬感。
“这位就是散尽家财要赈灾的大善人——姜娘子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姜梨却偷偷皱了皱眉,怎么都觉得这三皇子说的话,似乎不像是友善的样子,反而夹枪带棍,让人不适。
“这位就是含意和我说过好多次的三皇子殿下吧??民女拜见三殿下!”
姜梨笑吟吟地说着,语气阴阳怪气。
三皇子阴沉地看了姜梨数秒,随后笑了出来。
“姜娘子可是大功臣,无需行如此大礼,免礼吧!”
姜梨见状,那还没有行完的‘大礼’,干脆就不行了,半弯着的腿,直接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三皇子嘴角微抽,心里的不快愈发浓烈。
他不过是客气了一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女子,还真的就不给他行礼了?
他可是尊贵的天南国三皇子殿下,未来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之一!
这乡野女子竟然!
果然是粗鄙的地方来的!
哼!
三皇子面上不显山露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刚刚进去御书房里通传的秦公公回来了。
这会儿,尖着嗓子冲着姜梨和徐太傅道:“太傅、姜娘子,陛下已经在里边儿等着二位了……”
这下,姜梨和徐太傅直接错开了面色阴沉,表情不善的三皇子,往御书房里走了去。
御书房里,一身金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前。
他们刚好进去的时候,沈重一手拿着折子,另一手用帕子掩着口鼻,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姜梨的目光从周围的御书房环境,也因此落到了一身龙袍的男人身上。
沈重低垂着头,正用帕子擦着嘴角的血渍。
看到帕子上的那一团血渍时,沈重神情淡淡,将帕子收到了一边,随后,放下了折子,看向了姜梨和徐太傅。
当然了,主要看的还是姜梨。
中年男人探究的目光,与她对视上。
她波澜不惊地与之对视,一时半会儿还没意识到什么。
还是一旁的徐太傅微变了脸色,咳嗽了一声。
“微沉参见陛下!”
姜梨赶忙垂下了眼。
跪到了地上,毕恭毕敬,全然不见慌乱。
“民妇姜梨,见过陛下!”
“平身吧。”
沈重并未揪姜梨刚刚大不敬之罪责,手微抬后,朗声又下令道:“给太傅还有姜娘子赐座。”
很快,秦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两个凳子。
等姜梨落和徐太傅落座了之后,沈重开口了。
“姜娘子打算给天南国捐多少呢?将家财散尽,姜娘子可不后悔?”
沈重目光落在了姜梨的身上,似乎要将姜梨的神情都探究到。
只可惜,姜梨的神色,极为淡定。
“流民的安置说不准要多少银两,民妇会尽所能全部拿出来。”
“为何会后悔?民妇不觉得后悔,我和我夫君都是天南的子民,能为天南尽一份力,是我和我夫君的荣幸。”
姜梨心底叹了一声,这话,她早就在心底不知道演练过了多少次了。
这每一个字眼都马屁的很,这字字句句谁听着不舒心?
要不是为了沈玧,她才不做这事儿……
所以,沈玧你可要快点地、平安地回来啊!
果不其然,沈重听着这话,眉心的那一抹愁也消散了、平展了。
“你夫君?哦,朕有印象,承佑临走之时,曾与朕说过,西蛮人一直在江口镇不曾北上来京,是有你的夫君正在那儿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