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那位被西蛮人糟蹋的女人此刻正用着蛮劲,想将身上的尸体搬开,可无奈女人力气太小,费尽了力气,还没将身上的大块头给弄开。
“你能帮我把他……弄开吗?我弄不动……”
女人哑着声音向姜梨求助。
姜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上前去。
西蛮地处蛮荒之地,土地贫瘠,气候干旱,种不出粮食,只有成片成片的草原,靠着这大片的草原,倒是肉类不缺。
西蛮人的饮食以牛羊肉为主,饮食上的优越,便造就了西蛮人的健硕。
西蛮人和天南国人不单单是外貌上的差异,这体型上,他们便比天南国人要高大许多,浑身的蛮劲,一个拳头下来都能砸死一个人。
如今,费劲将西蛮人挪开后,姜梨才有一种后怕感袭来——她刚刚真的是好大的勇气!竟然、竟然以一己之力扳倒了四个西蛮大汉!
看来这种冲动的事情,不兴经常做!
刚刚是幸运,再加上那四个西蛮人轻敌,但凡是少一样,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姜梨了!
两人将西蛮人的尸体搬开后,那年轻的女人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着急忙慌地穿上自己那已经碎得不能蔽体的衣物。
姜梨默默收回了眼,算是给这个女人留下那最后一点尊严。
“谢谢你……”
女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哭腔的腔调里充满了感激。
姜梨没有吭声,顿了顿,想着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沈母他们怕是要担心,随即便要抬脚走人。
姜梨绕开脚下的西蛮人,不过才走了两步,身后便再度传来了女人的声音,“等一下!你等一下好吗?”
女人的再次呼唤,姜梨有些不耐烦了,头也没回地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你,你要去哪里啊?你,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姜梨抿了抿唇,直接拒绝道:“不能。”
说完,姜梨抬脚又要继续迈步离开。
不过这一回,那个女人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姜梨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姜梨的右手。
“你!松开!”突如其来的触碰,姜梨极为反感,连忙将那女人的手甩开,“你干嘛?”
“我认得你,你昨天在城里捡了一头牛,你们有个牛车,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离开?”女人也是被姜梨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急冲冲地道,像是揪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不能。”
“为什么?我爹已经被西蛮人杀了,这个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你救了我,你不能不管我吧?我已经没有地方能去了……”女人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神色委屈。
“哈?”姜梨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给整笑了。
这他喵的是什么脑回路?
什么叫我救了你,我就不能不管你了?我为什么要管你?!
姜梨心里的那股子无名气一下就起来了,当即,便转过身子,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女人道:“我不是你娘,我没有义务要管你,况且刚刚不是在救你,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罢了,你莫要搞错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顺便的,别想用这个来道德绑架我!”
“你要卖惨也寻错人了,我不是男人,并不吃你这一套。”
姜梨顿了顿,看着女人潸然泪下,一副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无语了好一会儿。
“我如今已经是这个残破身子了,你救了我,你不管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已经被毁了……”
看着女人在这慷慨激词,姜梨有点后悔,刚刚应该赶紧跑的……
“那你就去死吧!你的命在自己的手里,是活下去还是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姜梨心狠地说着,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角落。
“爹!女儿无颜面对在这个世上苟活了啊!女儿来陪你——”
身后,女人凄惨的哭叫声响起,随后,便是那个女人狠狠的撞到墙上响起的‘咚’的一声巨响。
然后,便彻底的没了声响。
姜梨顿了顿,停下脚步。
她没有回头,只是朝着天边此刻被遮挡的弯月默默长叹了一声,然后才继续往回走。
……
此刻,秦镇里一团乱遭,到处都是无辜百姓的惨叫、惊叫声。
西蛮人进了秦镇后,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一样,到处洗劫。
来不及逃跑的孙有德众人,在知道西蛮人已经逼近后,也只能四处逃窜。
逃的不快的人,便像刚刚那位老父亲独身带着的女儿一样,惨遭西蛮人的毒手,反应快跑得快的,便和姜梨他们一样,已经找了个地方暂且一避。
城内乱成这样,城外几里地外,日夜兼程的陈家八兄弟听着远处秦镇城内传来的动静,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这是……”
陈大蹙眉看着秦镇的方向,他们还没到此地的时候,就已经有听到些许的动静,阵阵马蹄声让他们不敢贸然相撞,便特意绕开了一些路程,如今到了这里,倒是不免庆幸绕路的及时。
“西蛮狗到秦镇了。”
一旁的陈二顺着往下说,他满面愁容道:“已经到秦镇了,再走几十里就要出西临关了,西蛮狗在咱们西洲横行这么久,都快出西洲了,怎么还不见官家的人来平乱?”八壹中文網
这其中的缘由,无人能回答陈二。
“好了,咱就不去秦镇了,赶紧出了西临关,到时候再商议要去哪儿安家。”
陈大发话,无人有争议。
八人趁夜而行,半小时后,到达秦镇不远外的河边后,陈大见有一条河,便叫上了兄弟们暂时停下补充水源。
“大哥,听秦镇里头的动静,这城里好像还有不少人的样子啊……按理西洲的人应该都知道西蛮狗进犯了,这都还不逃,守着这个空壳子,也是活该啊……”
换水之际,陈六突然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只不过,他这一说,陈五突然头一歪,幽幽地道:“也可能不是镇子里的人吧?说不定是过路的人在这里借住一晚,谁知道西蛮狗会今晚夜袭秦镇啊……”
陈六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的无心之谈,进了一旁陈三的耳朵,却完全不是那么一个意思了。
陈三猛地从河边堤岸上站起来,急冲冲地看着不远处的秦镇,道:“那岂不是姜梨他们可能在秦镇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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