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许玉撸了袖子去揉他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干的挺好,谁知他却不领情,扯开她的手给了个差评:“不管用。”
许玉:“那你吃药吧,我这有安神的药丸。”
他继续倔强:“不吃,不管用。”
吃都没吃,就给差评也太过分了!
许玉脑子里不可遏制的想起从前电影电视中喜欢拿帕子往人口鼻上一捂的场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十分的“不怀好意”。
他恼怒地看着她,又使出惯用的那招倒打一耙:“你都不关心我!”
“我们即将有半年时间不能见面,你确定这几日要跟我闹别扭吵架?”许玉不想承认,但的确有点烦了。
“是你先不理我的。”外头马车经过闹市,人声喧哗,掩盖了他的无理取闹,“你都要抛弃我了,还在乎这个?”
说抛弃就有点过分了。
“我怎么抛弃你?”
“你不理我。”
“我怎么不理你?”
“你不亲我,也不抱我了!”
好家伙,这厮声音大得要冲破车顶,许玉眼疾手快的去捂住他,冲他冷笑一声,吧嗒亲一下,抱一下,然后退开:“好了,我亲了,也抱了。”
这下轮到谢绚噎住,哽了半天,估计是憋不住了,唇角挑起了:“太敷衍了事,这个不算。”
想要好处,不把底牌亮出来怎么行?许玉干脆问:
“那你呢?你这是特意送我回京么?”
他有点拉不下脸,硬邦邦地道:“不是,我回京有事要办,晋王叫我替他递折子给皇上和皇太后请安。”
许玉在心中呐喊,这王八蛋,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吧?所以挑事的就是他!
她压着怒火,给他最后一次机会:“那如果我不回京的话,你会不会自己回去?”
“不会。”
这答案来的太突然,导致许玉一瞬间失聪,张嘴问:“什么?”
谢绚看着车门,声音还是带着别扭,话语却说的清楚:“不会,之前的请安折子也都是叫别人送的,换了别人一样能做。”
许玉这次总算听清楚了。外头的声音都倒灌进耳中,让她浑身生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刺,觉得天气好热,觉得自己穿的有点多,觉得这车里空气有点稀薄,如果能探出头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话,躁动的心跳是不是能够平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叫人送信回京,所以收到父亲的书信我也很纳闷,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她曾经觉得两个人分开冷静冷静也很好,可是现在她在局势中越陷越深,就像他说的,她如果逃离,他不会同意,到时候会做出些什么事都难说。
马车外头有人声传了进来:“今年热的早,这才五月就热得叫人受不了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许玉心里。
她热得心里痒痒,想脱一件衣裳,却又不愿意当他的面脱,仿佛那样的话就是她先落败,先向他俯首称臣。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许玉要靠着车壁才不至于失态。
决定去尝试某件事,跟真的去做还是有区别。
她空前的佩服起夏如霜,脑子里混乱地想,如果夏如霜想找别人试试,没准也能成功,不像她,试都没试,就觉得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除了某人之外的其他人。
奇怪的是,她那些想法不是因为要“从一而终”,而是身心达成的一种潜意识。
马车出了城,在大路上奔跑,外头的风钻进车厢,许玉慢慢的松了口气,这才顺利的呼吸起来,刚才她绷得太紧了。
到了中午,马车渐渐停下,谢绚先出去,许玉连忙把身上穿的一件夹袄脱下来。
外头姜奇指挥人围了一个帐幔,好叫女眷们去方便。
谢绚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道:“你们忙吧,我带着二奶奶去那边转转。”
郑嬷嬷忙过来说:“二爷,如今草丛中到处都是虫子蚂蚁的,小心咬一口又痛又痒。”把他们当成了贪玩的小孩子。
江雨江风几个都笑,谢绚也笑,许玉听见动静从马车里出来:“不碍事,我带着驱虫的药了。”
郑嬷嬷这才不说什么。几个丫头都晓得有二爷在,她们凑不到二奶奶身边,因此也都跑出去摘花摘草。平常拘束在后宅,有这种出来的机会想再束缚她们那可真是太难了。
既然是打算休息,方圆十里都被护卫们扫了一遍,猛兽没有,藏人的地方也没有,不过是有些林木而已。
许玉以为谢绚是有悄悄话要跟自己说呢,没想到他叫她给他放风,好叫他方便。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水声,她感觉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谢绚说要送她回京,其实这一路上不是护送她,是折磨她来了吧。
磨着牙胡思乱想着,谢绚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你要去么?”
他的视线微微下垂,顺着她的脸颊落到脖颈,缓缓地,不动神色的向下,沿着她衣裳的的交领,没入雪地深处。
许玉的脸红了又白,最后变青,哼了一声果断的转身,不知道的看她那架势还以为这是要上断头台呢。
脸皮被翻来覆去的锤炼了一番,她也变得坦然了,反正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很快就把这一节给“忘了”。
驻扎的地方已经升起了火,天气暖起来后现在能吃的东西更多,从府里带出来的鸡鸭肉等也炖到了锅里,伴随着大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穷家富路,更何况回京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吃上肉,所以许玉这一路准备了很多肉食,足够大伙儿顿顿吃肉。
护卫们有的去各处警戒,有的不当值的就席地而坐,谈天说地,男人们心更大更野,出来后如同脱了缰,说说笑笑,间或用眼睛余光去瞥那处独立在外的帐幔。
许玉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谢绚在前头走得很慢,察觉她跟了上来,才又开始加快脚步,最后扶着她重新登上马车。
许玉好歹也是二奶奶,没办法说我也想去采花玩。
但眼里的渴望外露,也像那些护卫一样,忍不住去搜看丫头们的背影。
谢绚淡淡道:“这条路常年有人经过,此处平坦,是个露营的好地方,你觉得他们方便的时候,会像我们那样走出去很远吗?刚才来的路边,那些东西你难道没看见?”
泥煤!许玉哐叽把帘子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