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绚跟许玉从坤宁宫出来,接着去了几位王爷所在的地方。
可巧楚王跟桓王都不在,只有晋王因染了风寒,所以留在殿内休息。
晋王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冬日的暖阳从窗外打到他脸上,映得他肤色白皙如玉,眼睫似乎也染了一层淡金,温润尔雅,好似佛陀一般。
他掩唇咳嗽两声,指着对面的椅子让他们俩坐:“别过了病气给你们。”
谢绚在他这里是比较自在的,起身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
晋王笑:“昨日发烧,不过出了汗今日已经好多了。”
谢绚走到书桌旁,桌上平摊着一副舆图,是晋地。
谢绚的手慢慢攥成拳头:“王爷这是想去封地么?”
晋王微笑颔首:“什么都瞒不过你。”
谢绚笑了笑。
许玉看看晋王再看看谢绚,倒是有点糊涂,她是知道谢绚支持晋王,想让晋王当皇帝,但不知道晋王怎么想的,说不定晋王无意帝位呢?
这俩人说话不像在皇后宫里那样还背着她。
果然不一会晋王就冲她说道:“二表哥之前给我写信,说表嫂是他的命中贵人,果然表嫂进门,大表哥就找了回来。我这里有一套玉石珍品,送与二位,愿二位琴瑟和鸣,白首到老。”
许玉连忙谢过晋王。
晋王坐回椅子上,放松的把腿伸到前头:“什么时候本王也能娶上媳妇就好了。”
许玉:“噗……”
谢绚拿出帕子给她擦嘴,不满的瞥晋王:“都说了不要吓唬人。”
晋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谢绚不满:“王爷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粗话?”但是他说完就笑了起来,看着许玉道,“你跟王爷相处久了就知道,王爷其实非常和蔼。”宫里的人都喜欢跟晋王打交道,晋王脾气最好。
许玉冲他笑着点头。
晋王撵人:“没眼看,你们快走吧,不要再在这里刺激我了。”
许玉总算是觉出晋王的有趣,出宫路上脸上一直带着笑。
他们俩坐一辆马车,何驸马还留在宫里,特意吩咐许玉再回何府一趟:“家里人都惦记你过得好不好?”
许玉今日回门,不过是才进门就跟着何驸马入宫,并没有跟何云真等人说话,想也知道他们都好奇谢府的八卦。
“幸亏大哥是个男子,若是个姑娘家,失踪这么久,回来后亲事八成也不成了吧。”
谢绚斜睨她一眼:“你不用怕,就算你是个姑娘也不用怕这个。”
许玉还以为他是在暗示他们的婚事由圣旨赐婚,所以想离也不好离呢,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回答何府,何云真跟十一娘等人都围上来,簇拥着许玉往后头去说话。
何五老爷则招待谢绚。
他越看谢绚越觉得谢绚当真不错,就跟谢绚说:“你在弘文馆的同僚中有没有没成亲又长得一表人才的?”
他本来是打算给何云真招赘,现在见许玉嫁给谢绚,小夫妻郎才女貌的,就意动起来,觉得招赘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而且入赘的女婿也难以撑起他们这一房的家业。
谢绚仔细想了想,说了几个人的情况。
何五老爷很高兴,打算改日好好打听打听。
后头许玉把谢缙回来的情况说完,众人都叹息:“这也太可惜了,若是那门房没拦着,通禀一声见一面又不费多少时间。”
也有说谢大老爷的不是的:“若不是他拦着人不叫告诉京里,哪里来的后头这么多事。”
何云真给许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出来。
“你出嫁那日,许家的老太太等人都上门了,不过没等她们说话,又有一位老太太上前拦住,把她们都拦在了人群外头……”
许玉便知道这是她那名义上的祖母要来闹事,被外祖母一行人给挡住了。
何云真见她脸上带着伤感,连忙道:“你别过意不去,等日后好好走动起来,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许玉抿着唇点点头。
甄氏出来道:“你们小姐妹在屋里说不够还要在外头说?”
众人都笑,甄氏就看向许玉:“刚见你的时候觉得你那么单薄,这一眨眼先成亲了。对了,你五叔不知道找你有什么事,打发人说叫你去前头一趟。”
何五老爷见许玉,先将谢绚打发了,让谢绚在隔壁书房替他写几幅字,然后神神秘秘的跟许玉讲:“我想把你甄姨扶正,你帮忙跟大哥说说。”
许玉一听就道:“长辈们的事,我一个晚辈怎么好置喙?”
书房里的谢绚听见许玉的回答后点了点头。
谁知何五老爷却又道:“你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我就告诉谢绚你之前还问我圣旨赐婚怎么和离的事?”
许玉腾得站起来:“您老人家怎么这样?我是个晚辈,晚辈儿不懂事,您尽管教训就是了,给我弄个这么大的锅,我端不住啊。”
何五老爷道:“我琢磨了,大哥听你的话,没准你说的比老夫人说的还管用些。”
许玉还是不肯。
“那没招了,我还是跟谢绚说一声,也别叫他太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才貌双全,就能让全天下的姑娘都奋不顾身……”
眼看着他要走,许玉连忙拦住:“先等等。您容我想一想。”
谢绚脸上的笑容就散了,他从许玉的话里听出了心虚。
何五老爷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将你甄姨扶正,云真也能成为嫡女,这样寻亲事也好看,你说呢?总不能你寻到一门好亲事,就不管家里的姐妹了吧?”
这可真是好话歹话都被他说完了。
许玉只得说:“那我改天探探父亲的口风。”
何五老爷喜不自胜:“好好好,你回去吧,千万记得这件事,对了,这事儿瞒着你甄姨跟云真,我怕万一不成,叫他们空欢喜一场。”
许玉只能说:“我知道了。”
她从本心里当然希望何云真成为嫡女,可是真要插手何家的家务事,会不会惹得何家人不满?
她思索着,也就没注意到一旁窗户里还在写字的谢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