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韵是极为高明的,她直夸谢绚好,却让谢大老爷对谢绚更加不满。
谢大老爷想起谢绚竟然妄图插手政务,心里就恨得不行,琢磨着干脆给谢绚寻个外放,远远打发他离开。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回头就开始琢磨起来。
谢绚正在跟晋王喝茶,晋王偏爱正山小种,说这种茶喝着醇香。
“没了羊桃可食,着实失了一趣。”
谢绚笑道:“不知道殿下这么喜欢,早知道我就不送茶具,弄点羊桃给殿下带来可容易的多。”
晋王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哪里还有,你别作怪。”
谢绚耳朵一动,笑道:“岂不闻秀色可餐?我画一副给殿下带来,殿下一边欣赏画作,一边喝着红茶,难道不好么?”
晋王呵呵笑:“我还以为你真有门路呢。”
话音未落,楚王跟王承璧一同走了过来,楚王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晋王端坐着,谢绚站起来给楚王行礼,楚王扶了他一把:“早说了不要这么客气。”
谢绚直起身又看向王承璧,晋王也问:“小舅舅回来了。”
王承璧敷衍地拱了拱手,笑着道:“刚回来,在皇上面前交了差,可算是能歇一段时日了。”
他转头看向谢绚:“我老早就等着你来找我,你倒好稳坐钓鱼台。”
谢绚眼风扫过楚王,对王承璧说:“进京后就听说小舅舅差事办的好,又得了吩咐出京,我不知道您接下来的差事是不是保密的,总不能还跟小时候一样,哭着鼻子追出去吧。”
楚王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谢绚就怀疑官盐之事可能与楚王无关。
王承璧哈哈笑着指着谢绚对晋王跟楚王说:“你们俩看看他,我才说一句,他倒是有一箩筐的话等着我。”
三人寒暄过后入座,楚王率先看向晋王,问道:“大哥知不知道汤家的事?”
晋王刚给几人重新倒了茶,温声问:“汤家的事?是白二老夫人的娘家的那个汤家?”
楚王笑着抻了抻腿:“我就说大哥铁定不知道,汤家本来谋求常县县令一职,本以为板上钉钉,没想到临到头上面突然改了主意,汤家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人,到处求问。”
晋王摇头,他是真不知道,看向谢绚,谢绚也摇头。
谢绚没问汤家怎么找到楚王头上,而是道:“常县不过普通,汤家既然能求到二殿下这里,顺势讨一个更好的去处也罢了。”
楚王连忙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谢绚:“殿下不用急着回汤家话,我回头去问问家父。”
楚王反而退缩:“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舅舅不好吧?”
谢绚:“不过是问一嘴,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么,大老爷总不会连这点耐心都不给我。”
他当笑话说,楚王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自己大张旗鼓的去问谢大老爷的确不好,就道:“那便麻烦你了。”
还解释了一下:“前头我的侧妃患了头疾,可巧汤家有一味药做药引,虽说是他们家主动献上的,可我总觉得跟欠了人情似的。”
晋王也道:“不过多问一句,也是应该的。”
谢绚便站起来告辞,他要走,还要看向王承璧:“小舅舅不走?”
王承璧:“啊?我才来,这茶没喝完呢。”
楚王跟晋王都笑。
眼下四人当中,两个都是亲外甥,另一个也是亲戚,谁也不好得罪,王承璧转念一想,有楚王在,自己跟晋王也说不上什么话,反而不如不说,此刻跟着谢绚出去,恰是正好。
两个人出了宫,王承璧进了谢绚的马车,说:“你说我上折子让晋王出宫住会怎样?”
谢绚:“不怎样,舅舅要是敢这样上折子提,我敬您是一条汉子。”
气得王承璧作势要捶他。
谢绚将他的拳头推回去,看向他:“我最近学着给人算卦,舅舅要不要让我给算上一卦?我看舅舅春风得意,似有喜事。”
王承璧呵呵傻笑:“老子就是个忙碌命,什么时候讨了媳妇再说喜事吧。”
“哦?”谢绚温声疑惑,“难道常县的事还算不上喜事?”
这下着实把王承璧给惊住了,他一瞬间的表情瞒不住人,谢绚再结合刚才在宫里时候,王承璧在听说汤家痛失了常县县令一职之后的微表情,立即确认了原来新任的常县县令竟然是王承璧的人。
看来王家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是笼络了一批人才。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的?”王承璧虽然胸有丘壑,但对着谢绚是没多少忌惮和防备的。
他承认的很痛快,谢绚也就没隐瞒他跟谢大老爷的龌龊:“……闹了半天,舅舅竟然不知道大功臣是我?若不是我帮忙,那常县县令可就真落汤三爷头上了。”
王承璧听着他说完,整个人都震惊无比:“你们父子俩真就到了这种地步?”
谢绚道:“不是我让我们父子俩到了这地步的。”
王承璧点头:“嗯,我信,你是晚辈,也没那本事。就我这么气我们老爷子,老爷子得了好吃的还想着给我留一份呢。”
谢绚假惺惺的恭维:“舅舅英明。”
王承璧满心都是谢绚太可怜,面对可怜的小外甥,谢绚在他心中的地位首次超过了没有娘的晋王,王承璧的观点很站得住脚:“晋王没有亲娘,可亲娘也不会拖晋王后腿;谢绚倒是有个亲爹,亲爹整天想着坑儿子,这样的爹有不如没有,多一个爹是多一个大仇人。”
也因此,王承璧就把常县的事透露了一点给谢绚。
谢绚多聪明,他本来就知道常县有盐矿,竟然没想到除了盐矿,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银矿。知道这个之后,他顿时重视起来,问王承璧:“舅舅打算怎么办?”
王承璧是想过把这些据为己有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有了银子和盐,无论是养兵还是笼络人,都是极大的助力。
他看了谢绚一眼,问谢绚:“汤家又怎么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