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吴郡,谢绚便不让赵嘉言继续送他们。
赵嘉言哭笑不得:“我是她表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多跟妹妹相处相处罢了。”
许玉看向谢绚,谢绚回视,目光中一派清风朗月。
许玉只好对赵嘉言说:“表哥回去,帮我跟外祖母说一声,另外多关注着许家的情况,有事咱们可以书信往来。”
赵嘉言很想拿出娘家人的气势,无奈因为赵英光前期拉胯的操作,此时便十分的没有底气,
赵嘉言一走,谢绚叫了邢妈妈给许玉收拾,把许玉的眉毛往浓密里画,把一个甜姐儿生生变成了浓眉大眼的小伙子。
至于谢绚则是自己亲自上阵,打扮后的样子连许玉都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觉得陌生。
“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谢绚笑着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地图,指给她道:“前头是明城,明城靠西边紧邻着松城,松城的橘子成熟比吴郡的晚一个月,却更大更甜,此时正是松城橘子成熟的季节,橘子不好保存,若是能存储得当保留到冬天,有几十倍的利润在里头。”
他知道许玉损失了生姜的利润,虽然还有那些官盐,但却不能为她所有,就想在别处补偿他。
许玉道:“你不急着赶路么?”
谢绚道赶路当然要赶路,他见新城危机解除,又碰上许玉返回,当即就已经安排了下去,此刻他们过去,只是绕一点路,其他的都不耽误。
许玉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害怕回京?”
谢绚敲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想什么?自然是想他的所作所为。
她捂着头:“我这是关心你。”
谢绚就笑了,瑞凤眼一下子多情起来,许玉连忙撇开目光,免得自己沉浸进去,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她越是这样,谢绚越笑,伸手去抓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
许玉忍不住心跳加速,感觉马车的颠簸更厉害了。
她迫切的想说点什么,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点:“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走的。”
“本来也没打算去松城,是看到你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至于……”他笑笑,“何姨父跟我说了他收你为义女的事,我就知道你必定要进京。”
他拉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心里却悄悄加了一句:“若是你不肯去,我也有办法让你去。”
他为什么在一听到王端发的消息之后就赶回来?谁又能说他当时内心深处不是盼着再见她一面?明知她极有可能离开了新城,却仍旧抱着一线希望折回,幸而苍天垂怜,让他真的见到了她。
许玉被他的小动作弄得脸色红红,心中小鹿正在乱撞,只听外头邢妈妈含笑的声音响起:“姑娘,您快看看是谁来了。”
许玉连忙把手抽回来,去掀车帘。
不远处正是许家的马车。
“许叔,白姨!”
没等马车停稳,许玉就跳下车:“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许大夫一行在那边治愈了山民后,就直接到了明城,结果没想到明城一点事都没有,大伙儿不免奇怪,那小山村都那么厉害,缘何明城却秋毫无损?
许大夫就说他们在明城等等许玉,结果等了一天不见人,许大夫坐不住了,絮絮叨叨,白夫人觉得没眼看,打发了人去寻许玉,结果来人回来禀报说新城封城,不让进出。
起初许大夫还真没往别处想,他纳闷明城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呢。直到影影绰绰的听说了许多新城封城的原因,不免担心起来。
他是大夫,旁人不去,他也必定要去的,一行人也用不着收拾行装,这就动身了。
没想到才走了大半天这就遇到了许玉。
许大夫见许玉生龙活虎的,正要开喷,就听谢绚跟许玉异口同声的问他:“您知道山中最早发病的那个小李曾经在明城什么地方出现过?”
明城既然无恙,此事又跟周贵有关,两个人都怀疑线索和证据在明城的某个地方。
许大夫自是不知的,他以为明城深陷,忙着思量怎么治病救人,压根没想到还有蹊跷。
白夫人走过来,众人又是一番契阔,得知谢绚要赶路,许玉也板上钉钉的成了何驸马的闺女,许大夫气了半天,说了一句:“好一招釜底抽薪。”
白夫人在得知新城的情况后,眉头紧皱,道:“我这就安排人领着王端去之前的山村,务必把那人染病前后的经历搞清楚。”
许玉紧张的点着头。
白夫人冲她笑笑,安抚道:“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是万能的,暗地里的那些人就更不是万能的,你看这次的危机这不正好被化解了么?”
“既然谢绚急着赶路,那我们别耽误时间,你们回京。”
白夫人说着看向许大夫,许大夫立即接口道:“许玉带上小丫头,我们去新城,新城若无事,再回青城。”他倒是还没忘自己在京中得罪了人,没有说大话承诺也会不日进京。
不管怎么说,跟许大夫一行碰面之后,许玉放心许多。
许大夫将谢绚叫到一旁,也不知道叮嘱了些什么,谢绚默不作声,只在后头点了点头。
白夫人则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给许玉:“我与谢绚的母亲乃是打小的手帕交,你到京城之后,先去王家拜访,然后再拜见谢夫人。”
众人匆匆相聚又分开,等上了马,许玉一拍额头,她说自己怎么有点心虚,原来忘了跟许大夫说她已经跟赵家相认的事……
“你说我是主动去说呢,还是等他回头将我骂个狗血淋头再去认错?”
谢绚一夹马腹:“日后再说不迟。”
“为什么?”
“有些事忙起来会顾不上了,说不定你能因此而逃过一劫。”
“聪明。”
谢绚笑纳了赞美,他们这一行人再不耽搁,往松城疾驰。
许世明的日子却难过起来。
刘功曹没有再提悔婚,却不想为了他而得罪李大人。
许世明怎么在李大人面前狡辩都没用,李大人可不是有求于他:“你把此事推给你家老太太,一则是你不孝,二来,你家老太太若不是听你抱怨了,缘何会做出这种举动?”
李家人脉丰厚,得知许老太太干的事之后,整个临城几乎被传遍,就连富城的人都听说了,所谓墙倒众人推,不外如是。
“那老虔婆自来恶毒的狠,年轻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苛待儿媳妇,若不是儿媳妇的嫁妆,他们哪里能发家?”
“是啊,靠着儿媳妇起来了,却刻薄死了人家,连一个孙女都容不下……”
许老太太心肠坚硬,刚开始没被这些话打击到,但随着有人往许家扔臭鸡蛋,许家被卖的下人仿佛一夜之间遍地都是,由他们开口说的话,没有人不相信,许家的名声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