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觉得自己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她尝试跟赵英光说找个人跟船,赵英光倒是满口答应了,过了两日还问她,跟船的人在哪。丽娘出不去,见不到周贵,如何能安排跟船的人?
而且她怀孕是真怀了,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赵英光的,而是周贵身边的小厮郑连的。
说起这个郑连,当真是个狠人呢,当日见赵英光醉得根本唤不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同丽娘睡了,为着做套坑赵英光,两个人厮混了半个多月,果然不久丽娘真的有了身孕,赵英光也成功落入骰中。
丽娘不肯入赵府后宅,仍旧独居,郑连有时候趁着赵英光不在也会过来,不过赵英光后头来得勤快了,还安排了人,美其名曰照顾丽娘,虽不禁止她出门,却处处跟随,让丽娘想跟周贵联系都不方便。
尤其是一个来照顾丽娘的婆子,看管的最是厉害,若是丽娘说两句狠话,那婆子便小心的陪着不是,说:“奶奶好歹心疼心疼我们爷,我们爷这么大年纪了,才又有了这一个,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再小心都是应该的,再者奶奶的年纪也不小了,合该仔细保养,才能让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可恨丽娘早先立了个理智大方的人设,此刻竟不能乱发脾气将人直接撵走,因为那种任性的行为跟她的人设冲突。
这头丽娘深受人设之苦,那边周贵则更不好过,在纵火之后,他仔细斟酌谋划的几桩事竟然件件夭折,仿佛冥冥之中专门有人与他作对一般。
王承璧的官船早就走了,李家的大船也运往北方。
周贵不承认自己的失败都不行。
郑连匆匆从外头进门,不待他行礼,周贵就开口问:“吴新跟程十七还没有消息?”
郑连摇头:“程十七断不了享受,自融意园之后他再未出现,依小的看,他恐怕是遭了不测。”
周贵啐了一口痰:“吴新那厮更不必提,我看他那样子分明强弩之末,竟然还肖想女人,今日不死,日后也是死在这上头。”
郑连道:“除了他们,我们还有不少人手可用,大人何必惋惜?”
周贵摇头:“我不是惋惜他性命,只是想着趁着他还活着,利用他干件大事。”譬如趁着何驸马跟李博文在一起的时候,行刺李博文,这样一来就算李博文不认为是何驸马下手,李家人也未必不会心生芥蒂,到时候他再想办法瓦解他们的关系就容易了。
至于他们的人手,他并不想过多的折损在此处。
郑连道:“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有王家配合,论理那日是万无一失的,不过是个女子,难不成妖怪变的,将他们俩都害了不成?”
周贵道:“倒是我小瞧了他们。对了,花平如今在何处?听说王虞春回来了?”
郑连道:“王虞春回来后,先去见的何驸马,何家那位姑太太也在,听说在驸马府跪了许久,膝盖都受了伤,暂时不能多动,就留在驸马府养伤了。”
周贵心中不满,冷哼道:“果然找这些个女子办事就是不靠谱。”
郑连忙道:“也是小的们大意了,不知不觉的着了人家的道。大人,您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难不成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周贵道:“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上次你我见过的那个在临城做官的叫什么名字?”
郑连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是许世明,听程十七说,他是谢绚身边那个叫许玉的丫头的生父,也是吴新看上的人,对了,好像这丫头也极其得何驸马和海大人的欢心……”
周贵冷冷一笑:“你看出来了没有?”
郑连点了点头:“谢绚跟她肯定有点什么,若是个孤身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吴新他们早得手了。”
周贵之前没怎么在意许玉,直到这回,吴新跟程十七跟凭空消失一样,他才把焦点放到了许玉身上,然后就发现这最近出的几次事,竟然都跟许玉有关。
“派人去打听,看七月十六那次,许玉有没有去何府。”
郑连费了不少劲才打听出来:“大人所料不假,她果然去了。”
周贵一想到这丫头竟然是自己失败的见证者,顿时心气不顺:“早先怎么没发现?”
郑连道:“那日她跟何云真都没有去前面入席。”
周贵腾得站起来:“这么说她们是早就知道王庆要抖出那件事!”
郑连迟疑:“这不能够吧?如果提前知道了,怎么不直接拦住?”
周贵在屋里团团转:“定然是知晓的太晚,拦不住了,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说法?说不定就是这死丫头告诉了何家人的!”
“我说当日本来计划的万无一失的事,事后竟然不成,也没查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看来是素月偷了衣裳去埋包袱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郑连一想也是,接着道:“那人发现了包袱里的东西,不清楚埋包袱的人想干什么,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何云真的小衣换成了一堆破烂。”
不得不说,这两人竟然将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开十。
若不是吴新打上许玉的主意,周贵还真没想到许玉身上。
“快,再叫人去富城、去临城,给我仔仔细细的打听许家的事。不要只听程十七的一面之词。”
周贵如同闻到腥味的鬣狗,让郑连即刻去找人。
“另外盯紧了驸马府,看王虞春在做甚么?没了吴新,少不得利用利用王虞春。”
行刺或者下毒,都是最后的办法,虽然见效快,却容易留下把柄,所以向来被周贵所鄙夷,可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些,因为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王虞春这次回来,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事情肯定不会牵扯到他身上,毕竟他离得那么远,王庆出了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很小,都是何氏溺爱王庆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