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何驸马并不知晓素月妹妹的事,那就几乎可以肯定是素月娘在撒谎。
“能安排的了小丫头进驸马府做事,这人权利不小。”海大人笑呵呵。
何驸马脸上则没那么愉悦。
驸马府的庶务他一向都交给凌管家,也就是说这人不可能越过凌管家自作主张。
如此一来,他竟然还要庆幸最近没有回驸马府太久,也没安排凌管家去做任何试探何姑妈跟王虞春的事。
他让许玉近前:“这件事安排给你,你能做好么?”
许玉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有点为他担忧,点了点头答应道:“您放心,我一定不给办走样。”
何驸马露出一个浅笑,指点她应该去找谁问,又该怎么问。
其实这些事许玉可以办到,但何驸马说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种疲惫的沉静,许玉不知怎么,也或许是因为何驸马提出想给她做父亲吧,让她从何驸马的身上发现了一点父亲的影子。
总是担心孩子做不好事,所以想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或许这就是父亲?
何云真看着何驸马交待许玉的样子,心思微微一动。
回去之后,许玉自去带着凌月闲逛,何云真想了想,去了何老夫人那里。
何老夫人正在由几个丫头陪着打牌,见孙女儿来了,趁机歇歇,祖孙二人坐着吃点心喝茶。
何老夫人问她怎么没见许玉,何云真就道:“她说要找几枝好看的花给您插瓶,现在在府里逛着呢。”
何老夫人哈哈笑,问她们出去都干了些什么:“凌管家他那个太太过来陪我说话,说你跟许姑娘出门,我还想着说不定是回府里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何云真眼皮一颤,握着何老夫人的手道:“学里先生虽然许了我们俩可以不用去上学,但却布置了一堆作业,我跟阿玉大眼瞪小眼,在家里看着作业愁的慌,您又歇着,因此想出去逛,本想弄两辆车,谁知凌管家说府里就只有您的车和我的车,我们只好出去雇了一辆牛车,您是不知道,阿玉买疯了,那些个卖果子的恨不能将她当成姑奶奶供奉起来,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买了一车果子,给她叔叔送了些,我们又去了府衙,本是打算送下果子就走,谁知大伯听说我们在外头,让人叫了我们进去。许玉说衙门的茶水很好喝,可惜我还吃着药,没尝尝,早知道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何老夫人喜欢何云真,多少是因为有点爱屋及乌,这么多孩子中,何老夫人最喜欢的是五老爷,觉得五老爷是真性情,当然,喜欢归喜欢,也没少打骂,只是后来看五老爷可怜巴巴的带着孙女给自己看,满心里希望自己能够喜欢孙女,何老夫人心软,又加上是府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儿,便偏疼起来。
从前何云真被甄氏教导的规行矩步,不错一丝规矩,可整个人也冰冷冷的,如今跟许玉来往着,反而多见了几分鲜活。
何老夫人想着何云真差点遭的罪,再看看眼前的闺女儿,心里欢喜,随着何云真的称呼也喊许玉为“阿玉”,“阿玉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我就喜欢她那份活络劲儿,给你大伯送果子的主意是她出的吧?换了你,你纵然心里想了,也不敢去做。”
何云真笑着歪她怀里:“祖母。”
“阿玉要是我的亲姐妹就好了,”她说,“而且不光我喜欢她,爹也喜欢她,瞧着大伯也喜欢她呢,还叫人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何老夫人不说话,过了会儿道:“你大伯也是有年纪的人了。”
公主才走的时候,何老夫人希望何驸马赶紧再找个,或者续娶,或者纳个妾,何驸马都不肯,何老夫人就想着日后再说,没想到时间一长,何驸马更是活得孤家寡人,连晚辈们都不乐意多见,何老夫人这才逐年的死心。
何云真小心翼翼地开口:“祖母,大伯不想过继哥哥弟弟们,那如果他先收养个女孩子呢?没准养着养着,觉得一个姑娘太亏,会不会就再养个儿子?毕竟姑娘长大要出嫁,娘家还是有个兄弟才靠得住?”
何老夫人被她的提议说的眼前骤亮。
人有时候就是灯下黑。
因为何五老爷也只有云真一个孩子,何老夫人就从未想过让何驸马过继何云真,再说了,要是真过继出去,何五老爷也肯定要闹。
从外面找个女孩儿养,跟找个男孩儿养还不一样。
如今的人一般家业都是传男不传女,女孩子养大了嫁人,出一份嫁妆便是,留在家里招赘的,总是难有多少好结果。
何驸马不正是例子么?他虽然不算是皇家招赘的上门女婿,但公主是在何驸马前头的,直到去世之后,还深深的影响着何驸马。
何云真又说:“阿玉脾气好,而且很有本事,她不是那种会贪图小便宜的人,送果子去衙门,还给了看门的差役一篮子呢,您瞧着她这处事,是不是很爽利?而且她可会哄人了,白夫人跟许大夫都很疼她,这次白夫人给我们俩带了些上好的药材,说要熬着食补,赵大夫看了都说难得的好东西。我跟阿玉在一起,是我沾她的光。”
何老夫人被她逗笑:“你也是极好的。行了,我想着这事,瞅个时机跟你大伯提提。”
许玉跟凌月很快就问出了素月的妹妹被安排在哪里,也不是问的旁人,是问的绿绮。
绿绮知道当初是许玉救了自己,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但凌月问她话,她也说了。
许玉跟凌月一走,凌兮突然冒出来吓了绿绮一跳:“姐姐不是在家养病?如今都大好了?”
绿绮虽然不想跟凌兮说话,可鉴于凌兮之前说的“鬼上身”之类的话,还是勉强自己应付着凌兮。
凌兮笑道:“在家里躺的快发霉了,想着何姑娘来了府里之后,我还没拜见过,就出来走走,顺便给姑娘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