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把之前在成衣铺子里头买的剪刀跟针锥子都拿了出来。
她跑得不慢,只是终究男女体力有别,到底被程十七给堵在巷子里。
程十七跟香怜刚出门不久就遇到了一个戴斗笠的女子,香怜一口咬定这就是许家那傻子。程十七还觉得自己的运道也太好了,刚想抓人,没想到人就给送上门,没想到终日打雁的却被雁啄了眼。
他放下捂着脸的手,对许玉恨得咬牙切齿。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别看他是个男人,也知道自己这张俊脸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能受他调戏不骂他,还不是因为他长得俊?现在看样子就算不留疤也得让他疼好久,想到这里,越发的恼恨许玉。
“臭丫头!你今日死定了!”
程十七吐了一口吐沫,上手去就去掐许玉脖子。
许玉背靠墙,左手垂在身侧,右手藏在身后,剪刀就在手里攥着,她心里很害怕,可是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人在这时候反而多了些狠劲。
等程十七一靠近,没给对方反应的功夫,握着剪刀的手朝着那人的肚子就扎了下去,左手的准头更好,一针锥子就把程十七的手背给刺穿了(这得感谢成衣店掌柜,针锥上的针给擦了油)。
程十七的嚎叫直冲天际。
他先前弄死了王婆子,那老娘们那么沉,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人吊到房梁上,现在对付一个小鸡仔子似的毛丫头而已,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硬是给对方生猛的操作给搞砸了。
剪刀扎到腰上,好歹还有衣裳隔着挡了一下,针锥子刺穿了手掌,那真是痛得叫人生不如死。
许玉使出吃奶的劲,一顿操作猛如虎,她已经大意一次,不敢再大意第二次,趁着这男人去捏手掌的功夫,抬脚照着他下身踢过去。
这两天她吃得都饱饱的,身上劲多,一脚下去,程十七瞬间弓成了煮熟的虾。
后头追上来的香怜正好看见这一幕,许玉一手剪刀一手针锥,脸上表情狰狞,如从地狱来的恶魔一样,香怜顿时吓得不敢上前,扭身就跑。
许玉没去追香怜,她把剪刀针锥都收进空间,客栈也不回了,决定先出城。
程十七在巷子里头捂着下身嘶声大喊:“香怜,快叫人来救我!”
香怜没应声,反而面前多了一双男人的脚。
程十七错愕的抬头,这下换他被人掐住了脖子,完成了他刚才想完成但没有完成的动作。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他直接吓尿了,尿液顺着裤子都灌进了鞋子里。
“为什么要害那位姑娘?”
“我说,我说!”程十七郎脑子一边飞快的转动,一边大喊着。
“那就是个傻子,有疯病,她从家里跑了,家里人也是怕她伤害到旁人,所以才到处找她,我是想带她回去,壮士你明鉴呐!我可不是坏人!你看看她刚才怎么对我的就知道了。”
来人冷笑一声,捏着他脖子往墙上一撞,程十七瞬间晕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香怜去而复返,只看到程十七如同死狗一样瘫在巷子里,吓得大叫一声:“杀人啦!”
香怜后悔的不行,她娘说的不错,神鬼之事不是那么好沾的!她怎么都想不到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许大傻子能这么狠毒,怪不得王婆子上了吊!
许玉跑到大街上,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脖子里头的汗水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她朝人打听去哪里雇车,问了几人,都说得不明不白,这年头百姓出行多是靠双腿走动,能雇得起马车的,得是有钱人。
“还是得去找做买卖的人问路。”
不远处,一个青年汉子倚靠在一辆看着就很不低调的马车旁打盹。
许玉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谁知经过那青年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主动问:“姑娘这是想去哪里?我这车正好今日闲着,送姑娘一程。”
经过了刚才程十七跟香怜的事,许玉现在很警惕:“不去哪里。”
谁知她往前走,那人也往前走,还自说自话:“这里属于吴郡,已经是大梁的最南边了,姑娘若是往北走,出了吴郡,再去别处落脚,那就需要户贴。”
许玉猛地转身看向那人!她压根没想到还有户贴的事。
那人被她灼灼目光盯着,顿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没有户贴,视为流寇,可是要被关到大牢里的。”
有户贴吊在眼前,别管前头是不是坑,许玉也得跳,她开门见山的问:“你能弄到户贴?需要多少钱?”
那人连忙摆手:“户贴都是官府派发,我就是一平头小老百姓,多少钱也弄不来啊。”
许玉作势道:“那我去官府问问。”
“哎呦,”那人伸手拦住她,“你怎么这么莽?我话还没说完呢。出吴郡需要户贴,但吴郡又不止有富城一个城,往东是临城,往南是新城,去这两处都用不着查验户贴。”
许玉听见他说新城,心头一动。之前谢绚也说要去新城。
她不清楚谢绚去新城有什么事,但知道谢绚的家是在上京。
故意道:“雇你的马车去临城的话,需要多少钱。”
那人却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赚点钱,连忙道:“不多不多,只二百钱就够了。”
“多久能到?”
“坐马车半天功夫就到。”
“好,那我雇你了。”
那人高兴得跟得了什么似的,连忙从车辕上拿下脚凳:“姑娘快上车,趁着天早,我送完姑娘还能回来,省得在临城过夜。”
又道:“临城真的很不错,靠海,虽说新城也靠海,但临城早就发达了,港口上几乎每旬都有船靠岸,那些大海商听说赚得盆满钵满,整日躺在金子上睡觉哩。”
许玉本来无所谓去临城还是新城,这人说临城繁华,她倒是真的心动了。
临城在她的记忆中也透着一股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听说过。
“您看这官道,这都是近年刚修的,咱们郡守狠狠的宰了那些大海商一笔,用着钱修了路。”
虽然是土路,却夯得很结实,路面平整,连个车辙印都没有,这不是说路上不走大车,而是说明这路面坚硬。
不过许玉除了关注临城,还关注着马车的方向。
她很快疑惑起来:“这方向怎么不是往正东?”
那人笑:“咱们不能往正东啊,富城临城新城,富城在最北边,临城新城跟个弹弓叉子一样,不是那么正东正西的。”
他这么一说,许玉就明白了,又问对方怎么称呼。
青年道:“我姓李,名叫李肃,严肃的肃。姑娘喊我名字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