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蓁和楚玄胤的事已经在邺城传了个遍,说是唐蓁蓁在逃难途中救下了受伤的六皇子。
六皇子为了感谢救命恩人,便将一个小农女带在身边。
王婉清算是知道了,唐蓁蓁和楚玄胤压根就不是夫妻,不过是楚玄胤为了掩身份编出来的借口罢了。
她心中十分不服,唐蓁蓁不过就是狗屎运好了些,要是她先遇上楚玄胤,现在待在六皇子身边的指不定是谁呢。
她心中对唐蓁蓁百般不服,自然不愿乖乖听她的话,这样多没面子。
王婉清不听,唐蓁蓁自然也懒得再劝。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她人命运。
客栈里除了用餐的食客,店里的掌柜和小厮都去城西了。
眼下战乱,这粮食是越来越金贵,有免费领粮的机会,他们没道理不要。
其他食客听见唐蓁蓁说会发生地震,心中都有些发怵。
可王婉清的话又让他们动摇了,灾祸不轻易出,前几日才发生过一次地动,再来一次的话,那可真是天要亡大周了!
他们站起又坐下,犹豫不决又坐立难安。
现下人太多,跟过去,指不定被流民给挤成什么样,但留在屋内,又担心真的会有地震。
“西北几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地动,偏偏天门关就被震没了,地动还会不会来,谁也说不准。”
唐蓁蓁看向食客,耸耸肩,双手一摊,无奈道:“地动可以发生无数次,可人只能活一次,该惜命的时候还得惜命,话说到这个份上,听不听就由你们了,我也不会再劝。”
说完,她便走出客栈,去找楚玄胤汇合,一起往城西避难。
街上铺子太多,要是真被震塌,整条街道都不能幸免。
唐蓁蓁这一走,客栈里的人彻底坐不住了,纷纷往门外冲了出去。
众人都心想还是不要拿小命去和老天爷赌,赌不过。
“婉清,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王员外抱着儿子,催促王婉清。
王婉清不信邪,将手环抱在胸前,嘴巴撅得老高,不满道:“爹,你怎么也信那女人的话呀,她又不是神仙,说的话做不得数,我倒要看看,地动没来,大家发现这是一场乌龙的时候,她要怎么收场。”
姜氏心里也没底,想了想还是拉起女儿就往外走。
“婉清,这个时候就先别赌气了,我们先跟上去,万一地动没来,不也刚好可以看她的笑话吗?一句话就把全城人甩得团团转,百姓估计也会对她有怨言的。”
姜氏深知她女儿目中无人,心气高,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先把她劝走再说。
王婉清这回没反驳,她娘说得对,去一趟也不吃亏。
城西聚集着那么多百姓,她巴不得地动不要发生,这样就可以无情煽风点火嘲笑唐蓁蓁了。
王家是最后一个走出客栈的。
街道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安静得有些诡异。
王婉清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紧抱住双臂不停摩擦。
这该死的唐蓁蓁,把人全叫走,大白天的弄得邺城跟个鬼城一样。
她跟在爹娘后面,脚步不自觉加快。
穿过两条街道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想着再穿过最后一条街道就可以到达城西空地,王婉清心中那股瘆得发慌的感觉终于稍稍消散了些。
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一会到了城西,她一定得好好笑话唐蓁蓁,还真把自己当救世菩萨了?
王婉清还没得意多久,就感觉脚下开始剧烈摇晃。
前几日才刚经历了一场地动,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还没完全消散,她这会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爹,你看街上的房屋都在摇晃!”王婉清的弟弟王宣弘指着边上的房屋大喊。
“糟了,地动真要来了,赶紧跑啊!”王员外迈开步子往前跑,朝家人大喊道。
姜氏害怕极了,她拉起王婉清,一边跑,一边悔恨大喊:“早知道方才就应该听唐蓁蓁的话,跟着客栈里的人一起跑的。”
地动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要起人命来是一点也不含糊,眼下后悔也来不及,只能祈求能顺利赶到城西。
王家人在最后一条街上拼命奔跑,王婉清的幼弟被吓得哭出了声。
在即将穿过巷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沉闷的地裂声,街道两旁的房屋瞬间轰然倒塌。
王员外脚下一个踉跄,肥胖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他把小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在空中拼命侧身,确保倒地的时候是他的屁股先着地。
他被重重摔在城西的空地上,身后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地动真的来了,大家往后退,别挨着巷口!”
挨巷口近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去,王员外被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实在直不起身,还好没有伤到儿子。
“爹站不起来了,你赶紧往空地上跑!”王员外拍了拍小儿子的屁股,示意他赶紧从自己身上爬起来。
王宣弘被吓傻了,边哭边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王员外一眼:“爹,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
他往人群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有哪位好心的叔叔婶婶能救救我爹,他受伤了,站不起来,还有我娘和我姐姐,她们还没出来!”
听着王宣弘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家都有些于心不忍。
有几个好心的百姓赶紧跑上前,合力将王员外给抬到了安全的地。
可地动仍在继续,巷口已经被轰然倒塌的房屋堵住了,只留下一个狗洞大小的入口。
大家救了王员外以后,说什么也不敢进巷口了,这会要是进去,那就去找死!
“叔叔婶婶,哥哥姐姐,求求你们好心人能看看我娘和我姐姐,她们还没出来呢!”
这下任由王宣弘怎么哀求,都没人愿意进去了。
王婉清和姜氏被刚才那股剧烈的震动往后弹去,两人的身子骨都很单薄,被摔这么一下,一时头脑发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氏狠下心来重重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这才让自己勉强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