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了死沉，顾奕轩死死地盯着她，眸中有怒火腾起，双眉间聚起的寒气像是要将她凝结成冰。
被男人强大压迫的气场吓到，沈以汐心里发怵，蓦然倒退了一步，但她仍没觉得自己有错，这样想着，她昂着胸逼迫自己直视顾奕轩渗人的眼神。
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老实说，即使是前世，顾奕轩也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这个男人的可怕在于明明没有什么动作和语言，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却能令人感到寒气从脚底板径直往上冲。
望着她仰起头倔强与他对视的脸庞，顾奕轩胸腔里的一股气无处释放，突然，“嘭”地一声，他的手狠狠砸在花瓶上。
耳边突然传出巨响，沈以汐吓得心尖一颤，下一秒，眼神落在矮桌上破碎的瓷器碎片上，以及顾奕轩鲜血淋漓的手掌上。
他的手压在碎片上，碎裂的瓷器扎破了他的手心，鲜血模糊了他的血肉，他却仿若未觉，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看沈以汐。
沈以汐红着眼眶抬头，才发现顾奕轩的眼睛也红了，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别的情绪。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重生后的你是不是忘了把心复活了……”
顾奕轩抬眸，眼底是无尽的悲伤，他那样看着她，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沈以汐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我是不是永远也挽回不了你了？”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回来了对吗？”
顾奕轩死死地攥紧受伤的手掌，伤口的疼痛让他每呼吸一次都感觉到彻骨的疼，可手心里的疼似乎比不上心脏的痛。
他早已分不清，令他喘不过气的是伤口的疼痛还是心底的疼。
恢复前世记忆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她自由，让她走，前世是他对不起她，这一世怎么能再将她如困兽般困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他很自私，他宁愿她恨他，也想把她绑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分毫。
他的爱，如肆意疯长的藤蔓将她绑住，捆在他身边，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就连下地狱，他都想拉着她陪他。
他就是这么疯狂自私的人。
隔着眼前的水雾，顾奕轩伸出那只浸满鲜血的手轻轻抚上沈以汐的脸颊，她瓷白的肌肤贱上了血色，如一张清透洁白的纸张被污染上本不该属于她的颜色。
沈以汐被他眼底的猩红吓得后退一步，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顾奕轩一把扯过她，呼出的热气贴在她的脖颈上，“我真后悔放你走，我就该拉着你和我一起沉沦……”
沈以汐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来不及反应，男人的脸便在她的瞳孔里放大，顾奕轩俯身咬住她的唇。
与往日的亲昵温柔不同，他更像是在发泄，失去理智般疯狂地在她唇上碾压啃咬，反应过来的沈以汐用尽了全身力气又推又打，可男人却像一块坚硬的烙铁紧紧钳制着她，分毫不让。
沈以汐心里又气又急，突然，“啪”地一声响起，顾奕轩停下动作，暗着眸子盯她，沈以汐落在顾奕轩脸上的右手微微颤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奕轩沉默地望着她，眼中情绪不明，猩红缓缓褪去，他从喉中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是不是故意的紧要吗？”
“就算你此刻杀了我，我又能拿你怎么样？”
沈以汐突然嗓子发紧，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顾奕轩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我欠你的啊……”
说完，他抬步就上了一侧的楼梯，走到第十级阶梯时，看到沈以汐还愣在原地，他缓缓开口道，“我的事情我会解决，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你。
可惜，这句话，顾奕轩没有说出口。
她的心结一日不解，她便无法一日真真正正地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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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汐回到体育中心时，人还是恍惚的，她没有回宿舍，而是进了滑冰场，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冰场上还有零星几个队友在训练。
运动员日复一日地苦练，只为拿到好成绩，为国争光，每个项目都不缺乏有天赋的人，最可怕的是既有超人的天赋又能比别人努力的人。
沈以汐心烦得紧，反正现在回去也不一定睡得着，倒不如专心投入训练，心烦意乱时，滑冰是最能让她抛掉这些情绪的这些的好办法。
“以汐，你也还没回去呀？”
冰场上一个跳跃正落冰的女孩看到她，热络地和她打招呼。
她旁边的圆脸女孩拽了拽她的衣角，上下打量沈以汐一眼，眼底有些轻蔑，“你真是个老好人，居然还跟她打招呼？”
“啊？”女孩一懵，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
圆脸女孩朝她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我边走边跟你说……”
说着，拽着她就要走。
沈以汐叫住她，神情平静，“想说我的坏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她笑了笑，“放心，我不会生气。”
圆脸女孩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谁说我要说你坏话了？我那是阐述事实！”
“好啊……”沈以汐一脸人畜无害，“那你在这说呗，正好我也一块听听……”
似是觉得自己将要说的就是事实，圆脸女孩瞬间有了底气，指着沈以汐对另外那个女孩道，“顾少之所以跟她解除婚约就是因为她脚踏两只船，同时跟顾家两兄弟暧昧不清……”
那女孩看了沈以汐一眼，缩了缩身子，“这可不能瞎说啊……”
“我没瞎说，微博上都传开了，还有照片呢……”
沈以汐原本寡淡的神情一顿，眼前蓦然浮现出顾奕轩猩红的双眼，难道，他也看到了微博上的消息？
她正要掏出手机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散漫的声音，“照片拍到的就是真的啊？”
这时，沈以汐眼前一晃，下一秒失去支撑，整个人重重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