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最终因为薛晨月的死而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是,这个句号画的并不完整。
莫亦声宣布三天后举行案件公开会,由傅承安作为主审官公布整个案件的侦办过程及结果。
傅承安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这是刑部自新历以来第一次对外公开案件说明会,杜宇说,在西边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形式的公开会,他们叫法庭,而我们叫公堂。
傅承安没说什么,整理卷宗是一件非常费力气的事情,他牵挂家里,便抽空去了一趟四合院。
回了家,整个人感觉轻松多了。
傅成君端来洗脚水放好,“那天遇见你,没敢给你太多的钱,怕露出破绽。”
傅承安闭目养神,“多亏了你,谢谢。”
“干嘛跟我说谢谢,我们是夫妻,我应该帮你的,只是我……”
“承安,案子真的就这么结了?”
傅承安睁眼看着天花板,“对啊,薛晨月死了,留下一封遗书说明了一切,他承认自己就是白净生,利用人脉关系和……算了,反正他把所有的事儿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而且死无对证,惠婴堂的孩子大部分也都找到了父母,哭天抢地的又有什么用,还有那些死在我大哥船上的劳工,也都找到了家人,走到哪儿都是一片哭声。”
傅成君坐在板凳上帮他捏脚,一边捏一边说:“这很明显就是他在顶罪啊,牺牲一个,保住后面的一船人。”
“对啊,连你都看得出来,你说我师傅怎么就糊涂了呢?”
傅成君笑了笑,“就像你说的,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师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个反问让傅承安立刻警觉起来,“成君,我好像明白了。”
傅成君拿毛巾给他擦脚,“大哥在医院里的时间不短了,医生说他已经没有住院的必要了,可以回家修养,定期检查就行,让我们试着每天跟他说说话,或许可以唤醒他。”
傅承安一听这话,立刻高兴了,嚷嚷着明天就要把人解出来。
傅成君点点头,入睡后,傅承安连日的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梦乡,而他的枕边人此时却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
医院的走廊里,傅连曦静静的坐在那里,今晚有月光,他正在赏月。
走廊的尽头,一盏灯忽然灭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高跟鞋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且稳稳当当。
忽然,又一盏灯灭了。
接着又是第三个,第四个。
傅连曦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别装神弄鬼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黑暗中,有人在说话,“薛晨月死了。”
傅连曦哼了一声,“活该,他该死。”
“不是你做的手脚吗?”
傅连曦一愣,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黑暗,“我能做的就是每天祈祷他赶紧死,现在看来,老天爷听见了我的话,他死了。”
“不是你做的,我就放心了,他不是白净生。”
傅连曦目光沉了沉,“我知道,但是现在他就是。”
“有人按下了这个案子,草草结案,生怕后面再牵连更多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傅连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袭击我的人我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承安现在在哪?”
“今天刚回家。”
“你去放出点儿线索,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了。”
“利用他,你真的做得出来?”
傅连曦摇摇头,“这不叫利用,我是在帮他,也在帮我自己。”
“可是,你有想过他知道一切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吗?”
“无所谓,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好,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那好吧,你早点儿休息,他明天来看你。”
“知道了。”
……
凌晨三点。
傅承安尚在睡眠中,忽然有人来敲门。
他被惊醒后发现身边的傅成君不在,他赶紧穿上衣服出来开门,结果刚好看见傅成君从厨房那边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汤。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又一起去开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老五。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老五脸色不好,“队长,老六他……”
“他怎么了?”
“他死了。”
傅成君十分震惊,看向傅承安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儿?尸体在哪儿?”
老五道:“一个时辰之前,在惠婴堂。”
“又是惠婴堂?”
傅承安道:“他去哪儿干什么?”
老五道:“老六说,这个案子明显是有人在顶包,幕后真相还在逍遥法外,他说队长你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线索全断了,咱们也没办法继续查了,他说想去惠婴堂看看,他记得你说过,案发现场每次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只要每次都有新发现,就证明案件远远没有结束。”
“荒唐!”傅承安急的不得了,迈步离开家的时候,傅成君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开车赶到惠婴堂,那里已经围了起来。
余粮也刚到,二人并排走进后院,尸体旁边,杜宇正在检查。
被大火烧过的惠婴堂只剩下一些砖体结构的残垣断壁,到处黑乎乎的显得十分恐怖。
老六的尸体就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这个出血量,应该是放血而死。
杜宇检查完之后亲自盖上了白布,然后来到傅承安和余粮面前,心情十分沉重的看了眼傅承安。
“颈动脉放血,手脚都被斩断了,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可见凶手看见他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一切,目的就是要杀人。”
“他怎么会来这里?现场勘察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杜宇指了指证物袋,“除了沁了血的泥土废墟,什么都没有,他身上的财物证件也都在,凶手杀人后就离开,脚下也没留下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连个脚印的都没有。”
傅承安觉得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
“老五,老六跟你分开的时候是几点钟。”
老五看了看怀表,“九点,他说他要去睡觉。”
傅承安立刻摇头,“不对,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你们俩分开是什么时间。”
傅成君没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人家不说说了九点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