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让人哭笑不得，而傅承安却目光凌厉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探了探身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出来，“你说，我抓不到凶手？嗯？”
董长贵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便脸色煞白的往后退了退，傅承安也没继续逼问，拉着张曦有往外走，尤里看的一头雾水，紧跟在后面离开了裁缝铺。
车上，尤里实在好奇，便问道：“队长，刚刚您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曦和傅承安异口同声，“两个队长你问谁呢？”
尤里有些尴尬，“都问，都问。”
傅承安道：“这老小子知道一些情况，也没说实话。”
张曦道：“衣服不是偷的，穿衣服的人确实死了，看来我要去问问我那堂弟了。”
傅承安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出意外，应该是稽查队。”
“走货？”
“他一直都干这一行，所以我跟他们家很少来往。”
“老大，法医部的人来了。”
“进来。”
杜宇拿着厚厚的一摞报告进来，直接撂在傅承安的办公桌上，“都是死人。”
尤里吓得不知所措竟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张曦“咦”了一声，“这倒是奇怪了，把尸体装进去是什么意思？”
傅承安看着杜宇，说道：“你是说，入缸前都是尸体？”
杜宇点点头，“是，所以，谋杀不存在，最多就是盗窃尸体。”
傅承安看着报告封面摇了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杜宇说道：“你怀疑我的结论？”
“不是，入缸前是死人，这一层面不构成谋杀，但他们是怎么死的呢？如果是病死的，那会是什么病？又是什么原让他们死后的尸体出现装有桐油的大瓮里，咱们这里可没有瓮葬制度。”
杜宇道：“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样，也就是说，他们的死亡时间不同，但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你回忆一下一年前，是不是在南开公墓有过一起冲突。”
傅承安被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想起来了。
“南开公墓在一年前动土扩建，那时候有几位自称是死者家属的人拦着不让施工，说是这下面还有自己的祖先，后来施工方采取强制措施，结果还真的挖出来几口棺材，后来那些闹事儿的家属再次要求停工，说是下面有河神娘娘的寝宫，因此不能动。”
杜宇道：“后来施工方花钱收买了当地的治安处，结果硬生生安了一个罪名就把那几个死者家属给带走了。”
尤里从刚开始听就觉得很熟悉，忽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立刻想起了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事儿，我还知道，带走的家属一直没回来，就连家属的家人也都陆续失踪了。”
傅承安点点头，对杜宇和其他人说道：“看到没，这事儿越挖越深了，走，去现场再看看。”
路上，傅承安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桐油瓮中的是尸体，而把尸体放进桐油瓮中的人一定跟李部长家有关，而你那个堂弟张弩只怕也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张曦觉得头大，“这看着毫无关联，你是怎么想到一起的，或者，根本没什么关系，桐油瓮那么大，放一个尸体进去谈何容易，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把尸体放进桐油瓮中有什么意思？”
傅承安道：“是什么意思，咱们问问不就知道了。”
“问谁？”
“当然是李家的人了，我请回来一个，还留了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曦摇摇头，“别卖关子了。”
傅承安笑了，“坑人法则。”
张曦彻底懵逼了。
………….
仓库，出事现场。
因为是冬天，所以案发地点上方三米处被覆盖了一张巨大的隔离网，防止下雪或者是大风等极端天气毁坏案发现场，所以傅承安他们三个进来之后，原本留在这里的守卫便很自觉的出去站岗了。
仓库地上的桐油早已经在极低温度下凝结成一片一片的硬块儿，而尸体出现的位置也用稻草人代替，同他们的位置上看，尸体应该是大头朝下塞进缸里的。
“老七。”
老七听见喊声，立刻从外面一路小跑跟进来，“老大，怎么了？”
“你爬上去最左边的那个，看看里面的尸体是头发还是脚底板儿。”
老七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大，爬到那上面去啊。”
“对啊，那里有几个完好无埙的，你打开其中一个看看情况。”
老七只要硬着头皮答应，然后立刻拖了军大衣，轻装上阵的爬了上去。
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打开了最上面的桐油纸开口，然后一股浓浓的酸臭味扑面了来，呛得他差点儿没从上面摔下来。
“老大，是脚底板儿。”
傅承安示意他下来，而此时，杜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立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和本画出了一个图案，然后递给傅承安看，“这是个纹身，是我从尸体上看见的，期初我以为就是个简单的纹身，现在看来不对，这个纹身在脚底板，在胳膊上，在大腿上，仿佛在不同的位置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男女老少？”
“有可能。”杜宇道：“我曾在一个少女的尸体上见到过脚底板上有这个纹身，那么咱们只要验证一下就知道我的猜想对不对啊。”
傅承安立刻点头，“老七，再去看看死者的脚底板，有什么胎记或者纹身之类的。”
很快，老七就从上面下来了，脸色煞白显然吓得不轻。
“老大，有个太阳形状的纹身，在脚底板上，而且死者是个女孩儿。”
张曦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脚底板还能看出男女来？”
老七道：“脚底板看不出来，但脚腕上的脚链不会撒谎。”
“来人！”傅承安回头大喊一声。
“队长，怎么了？”
一群人钻近来，站的笔直，傅承安指了指那些没有破损的桐油瓮，吩咐道：“去把那些都挪出来，找个地方慢慢的把里面的尸体倒出来。”
等到尸体都倒出来之后，又有将近二十个。
尤里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
傅承安蹲下身来，用手指从一个女尸的头发里拔出一根银簪，仔细擦拭之后看见上面竟然写着京工坊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