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五立刻跪在地上,“知道,属下不愿意过得这么辛苦,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一个星期之后,有一位大人物要去接见另外一位大人物,两位大佬相谈甚欢,相约包下了一座戏楼去看戏。
安保工作做的非常好,号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然而,这对吴兴五而言,就是个笑话。
他很轻松的混进了厨房,看戏也要吃东西,登台的戏子赫赫有名,茶水糕点都要精益求精,两位大佬身边的保镖也很尽职尽责,验完了戏子要用的茶点,又开始验两位大佬的茶点。
一切准备就绪,好戏开场了。
吴兴五得到的命令是杀了这位南边来的大佬,不让他有机会回去,而身边作陪的这位也一并除去,只杀两个人,这对于吴兴五而言太简单了。
暗杀,是他的强项。
大总统常常说,他是锦衣卫投胎,带着前世的记忆,不然怎么一杀一个准儿呢。
时间差不多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发现外面的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他的好友,上津首富,三省会长傅凤麟。
吴兴五找了个机会把他拽出来,拉到厕所里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傅凤麟看见是他,也觉得奇怪,“你怎么在这里,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吴兴五道:“我在这里上班,你呢?”
傅凤麟道:“我来陪老师见一位客人。”
“客人?”
“对啊,这位是南边纺织业的大亨,其实也不仅仅是各商人,他背后还有一条产业链。”
“你们要做什么?”
傅凤麟摇了摇头,“不能说,这是商业机密,而且关于上面的一些决策,恕我不能相告。”
吴兴五其实并不感兴趣他们谈了什么,目的是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要杀的是谁,因此,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人,活生生的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时间到了,傅凤麟要走了,吴兴五叮嘱他,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傅凤麟察觉有异,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是不是有人潜伏进来了?”
吴兴五心里冷笑,那不就是我喽。
“没有,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傅凤麟也没多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的,虽然最近也发生了几起暗杀事件,但咱们这里不会的。”
吴兴五又在心里冷笑,心说那个凶手就是我,都是我干的,这里会不会发生命案完全取决于我动不动手。
“凤麟兄,你等下过来找我,我准备了一些精致的糕点给你带回去,你应该也有小孩儿了吧。”
“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傅凤麟笑了笑,“我早就成亲了,现在已经是两个儿子了。”
吴兴五点点头,“那可真好,我也是两个儿子。”
……
台上的戏是穆桂英挂帅,台上的角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月中仙,能文能武,这是一位天才。
忽然,一声枪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再接着就是电闸掉了,所有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警卫们立刻将看戏的三个人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严严实实,果然是一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然而,吴兴五不是苍蝇,但他的子弹比苍蝇聪明。
顺着人与人之间耳朵下的奸细,一颗子弹钻了进去,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一把火点燃了厨房,一座戏楼轰然倒塌,另外一条生命也葬身火海,而傅凤麟这个最无辜的人,却在这场大火中失踪,一直到几天后才被人发现了尸体。
傅家孤儿寡母,吴兴五暗中帮忙摆平了不少事端,葬礼上他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儿,他一声不吭,也不穿孝服,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材。
吴兴五第一感觉害怕,害怕这个孩子看穿一切的眼神,第一次,他萌生退意。
“我想去前线,您让我从军吧,我想去前线杀敌。”
这是吴兴五离开京城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吴兴五南征北战,从最初的一个兵,做到了一个将军,他的过去也因此被埋葬起来,没有人知道。
……
大年三十,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象征团圆的日子。
游子在外,无论多远,心里都会有一个渴望,那就是回家。
万国桥的码头,匆匆而归赶在零点钟声的游子们行色匆匆,这是第三个年头了。
三年前,傅承安知道了吴兴五羊角村案的真相,“狐仙”梁月本应交由刑部处理,不管是帅府的杀人案还是京城的灭门案,梁月都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尽管她不承认自己下毒灭门,但她亲手设计杀了二姨太和三姨太,也已经是死罪难逃。
傅承安本想把她交给行动处,等她平安生下孩子之后再另行宣判,然而刑部那边却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而要求即可前往京城,不得有误。
傅连曦窝藏罪犯,莫亦声大为震怒,但看在傅承安的面子上,也只好装作不知情。
万没想到,傅连曦竟然挺身而出,要求刑部暂缓抓人,可是,还没等他从刑部要出一个结果来,梁月就从行动处的看守所逃了出来,然后被人发现沉尸月牙河中了。
到此,一切线索都断了。
可是到此为止,这个案件也结束了。
梁月就是狐仙,是某组织安插在上津的细作,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吴兴五,然后搅动傅家和林家商业制衡,再趁机扰乱上津的治安和利用南方纷争制造混乱,目的就是要民众去反对现有的新历,推翻现有的政权。
然而,一切似乎并没有走到终点,涉案人员全部死去,仿佛有一只手,在逐渐的清理门户。
华励失踪了,傅承安始终不相信他会死,杜宇也回到了行动处,继续和傅承安搭档。
南边的倭族战乱也因为南军各省的督军联合作战而溃败离开,金陵又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傅承安每年都会去一次,每一次住上两三天,然后就回来。
………………..
六点整,天已经黑了。
傅家的堂会开场了。
傅连曦大手笔,傅家的堂会都是从天黑一直唱到大年初一的早晨。
傅成君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二爷,您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老太太找您呢,说是等会儿打牌要您陪着才行。”
傅承安转身看看她,三年多没见,小姑娘长得越发水灵了。
“听说,母亲让你去念了女学堂,在济州那边一个人生活还习惯吗?”
傅承安微微一笑,眼底有几分化不开的落寞。
“习惯的,那里有很多小姐妹。”
傅承安点点头,看向戏台的方向,忽然蹙了蹙眉,“这是哪位角儿来了?”
傅成君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看过的节目表,算了下时间,忽然眼睛一亮,“是司老板,月中仙司老板。”
傅承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头莫名的一阵惶恐。
“他来了?”
成君却显得十分兴奋。
“是啊,还是大爷有面子,十条小金鱼,司老板就来了。”
傅承安心里有一个念头在提醒他,去戏台,去戏台。
披上披风,拉着成君就往外走,“过去看看。”
……………..